鹿正康蹲在乾坤界里,这里算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通常也是一个避灾躲劫的好地方,外面的业力循环不能直接影响乾坤界,除非是自己主动去迎接劫难。
他在这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但终究,他没有乾坤界的控制权,所以,他是这里的客体,不受这里的保护,鹿正康还不得不解决乾坤界这样一件至宝带来的后果问题。鹿正康主动去迎接弗道子就是因此,他不去把人拦下来,弗道子找到了乾坤界,他必然会呼唤青莲剑宗的人前来。
说实话,要不说弗道子表明自己是为解决青宁子的心境问题前来,鹿正康就会第一时间想尽办法将他打杀。
青宁子终究是没有把乾坤界的秘密透露出去,她的煎熬是鹿正康可以想象到的。一边是宗门的繁荣未来,一面是一个魔头的崛起,青宁子的不作为,其实是对鹿正康最大的袒护。
毕竟,一代天魔出世,人间必有巨变。
天道会制止这种导致业力暴涨的行为,给鹿正康安排的劫,是一种相互的作用力,未来的他必然会造业,但结果是过去的他会受劫。
业力确然奇异,有超越时空之妙。
新盛京的建立,一来是保护了乾坤界入口,这个入口被藏在城市地下的空洞里;二来,方便外界物资大批量且隐蔽地运进乾坤界内。
一切最后都是为了赤天府宗门在乾坤界内的扩张。
鹿正康现在是完全确定乾坤界里的东皇余孽们在耍滑头,他二弟子芮鸿昌就跟死了一样,都半年多了,仍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出于一种对劫数的冥冥中的预感,鹿正康觉得,对自己这个二弟子采取一些措施。
在和弗道子一起耍子的那些时候里,二人互相探讨过一些关于避劫消灾的修真知识。
很多时候,面对灾劫的一切主动行为,都是既定的一部分,毕竟业力的因在未来,过去的果其实注定且变幻莫测,这也是很有趣的一个现象,就好像修改历史的行为其实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命运是必然的。
因此,修士避灾只有两条路,要么被动的,躲入深山老林,与世隔绝,遮蔽天机,直到灾劫过去,但这种法子是不能消业的,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只要修士重新活跃起来,就形成了果,业力就紧接着把劫数送过来。
自冥古至今,光阴悠悠,不知多少修士畏惧灾劫,寻一地闭关不出,外界沧海桑田,他们期望着躲到纪元更新,业力的大循环走完一圈后,天道把自己忘在脑后再出来行走。这种腌入味的老货被统称为古修,性质和那些老粽子是一样的,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周围有宝藏,你发现他,他会打你,你把他弄死,你能收获很多好东西,就这样。
就这样,并且证明当缩头乌龟死路一条。
老天爷要弄死一个人实在太方便了。
所以修士们要做的,其实是转移灾劫、消解灾劫乃至推迟灾劫。
鹿正康预感到芮鸿昌,他的二弟子,用柢山山神的话来说小bk的——绝对是会在鹿正康化魔成功的时候给他添麻烦的。
到时候,场面真的会不好看,毕竟是自己弟子,他给鹿正康造成什么麻烦,鹿正康还真舍不得对他下狠手。
所以鹿正康给芮鸿昌种下一枚森罗印,让他睡得能更香一点。
就此,芮鸿昌带来的劫数就转移了,或者说,轮空,叠加到下一个劫数去了。
也正是在鹿正康给芮鸿昌下森罗印的时候,杨国又来了俩修士。
这俩还不是平平安安来耍子的,而是一溜得追逃进来的,追的是个男人,逃的是个女人,这个男修士是要杀那个女人的,只不过一直没能杀成罢了,鹿正康关注着这件事,借着同心印,用杨国百姓的视角去看,能大概理出一条轨迹,从北面进来,然后往西南溜了溜,又往东南溜了溜,最后消失了一段时间,那个女修士活了下来,并且倒在了新月镇一户人家门前。
鹿正康让这户人家把修士抬进屋来,好生将养着,赤天府的门徒却不会出面与她撞见。
暂时,这个劫数的种籽已经埋下,鹿正康也静静的等待它生根发芽,看看到时候能来多少修士让他杀吧,鹿正康总是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天心业力的。
在乾坤界里,赤天众以柢山为中心,向东西两侧,也就是整座鹊山山系探索进发。
由于内外隔绝的缘故,乾坤界也就是个小池塘,天穹上没有日月星辰,天心混沌不明。
这么多年了,池塘里的真龙都已经死绝匿迹,留下的全都是些小鱼小虾,最厉害的也就是金丹期的妖兽,而且没有妖族修士的传承,妖力强弱完全靠变异和血统,并且最妙的是,这里的妖物没有凶兽瑞兽之分,不必怕杀那些有老天疼爱的妖兽增加巨量天谴。这些都足够让赤天众的猎杀活动进行得顺顺利利。
除了开荒和狩猎之外,赤天众们重要的工作是顺着乾坤界的天地气脉插旗,在节点上设坛。赫赤的孽心引魔戮天幡插遍平原,却不往那些有山神驻守的灵山上去凑热闹,这样一来,山神们就没有主动反击的借口,囿于东皇派的规矩,祂们只能干看着,让被咒力浸染的天地灵气慢慢堕化世界,甚至开始改变这些山神的本质,把祂们也魔化,要称为赤天的一分,坠入赤冥城里,化作一个军道图腾。
似山神、余蝾这样的神灵,尤其是后天神灵,都是没有资格成为魂将的,祂们的本质和鬼道修士完全不同,不过若是神道修士,抢救一番也还是可以充作魂将的。
鹿正康其实蛮嫌弃这些神灵的,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做成军阵图腾也不过是废物利用,真正的军阵图腾还得是军士们自行凝结的,万众一心,可有无边伟力,并且还是原装货。
在重阳节这天,鹿正康收到了一封锦帛音书,折成了个鲤鱼的样子,用法器小木梭子送来的,寄信人是弗道子,他阐述了一番相思之情,并且又留了一些探讨的问题,最后,他委婉地表示,希望鹿正康寄一封回信,最好还要说两句青宁子的好话。
鹿正康顿时美滋滋的,仿佛回到了前前世写情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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