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厉江流遥遥下咒,驱使蛊虫将欧阳家主啃啮哀嚎而死,而他一时动念,为了取回蛊虫而潜入欧阳家中,这便碰巧遭遇了欧阳明珠。
杀人对他是寻常,爱上一个人对他却是一生一次的性命那样珍贵。
“那一刻我明白,心心念念的女孩永远不会原谅我。”
柳梦璃心口疼得忍不住蹲下来,她看着不动声色的厉江流,他已是肝肠寸断。
“我只好将你囚禁在梦中,做一时恩爱的夫妻,胜过人间所有恩怨。过去的一切都消失在梦的深处,未来也无需憧憬,梦里只有你我。”
欧阳明珠望着情郎,“那都是假的,恩爱缱绻,你骗了我,你骗得我好苦!把我囚禁在深山里,这么多年只与你相伴,难道还不厌烦吗?你的爱好自私,我不是你的所有品,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放心,很快我会把这几个不速之客杀掉,然后继续和你……”
“你还想害人,这次不可能了。”
“明珠!你要做什么?”
欧阳明珠站在阵法边沿,“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只要你不走出这个阵法……两件三件,再多我也答应。”
“今后你不许再杀人。并且……我要你活下去,尽你所你的活下去。”欧阳明珠微笑着,“厉郎,还记得我们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吗?梦里的我爱过你,所以我不忍心你陪我死。我要你继续活着,爱着我,然后忍受害死爱人的痛苦。”
“不要!”
“欧阳小姐!”
“厉郎,我在轮回井边等你,今生究竟是爱是恨,我现在说不清楚,等到相见之时,我再说与你听。”
于是欧阳明珠走了,她的魂体化作一道青烟飘去鬼界,生前爱恨情仇俱已成空。她走了,留给人间的是一滴泪,留下一个肝肠寸断的人。
云天河看着跪在地上的厉江流,不知如何是好,“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天河,放他走吧。”
“可他以后继续害人怎么办?我不明白。”
韩菱纱“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那个欧阳小姐宁愿自己去死,而不是让我们帮忙揍这个人。”
柳梦璃低声说,“因为欧阳小姐爱过他。而他对欧阳小姐的真心也没有作假。”
“要是那个欧阳小姐跟我一样厉害,没人能害她,或者让她的爹爹像我一样厉害,他就不会死了。”
“云公子,世上也只有一个你。各人有各人的难处,许多时候武力并不能解决一切。”
“我想帮他们,我想帮那些没有武力的人,我要让人人有功练!”云天河大声喊出了自己的目标。
厉江流起身怒斥众人坏他姻缘,云剑仙一道剑气把他劈得神魂不能自理,此人恨不得与云天河拼命,却又碍于誓言,只能灰溜溜离去。
韩菱纱说,“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柳梦璃终于缓过劲来,“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是回陈州探望一下钟伯吧,欧阳小姐一走,他一定难过极了。”
一行人返回陈州,将实情告知钟伯,又帮忙收殓了欧阳明珠的尸身,这段十年故事终于尘埃落定。
三人走在陈州的街头,商量接下来的打算。云天河没心没肺,继续展望未来,他想让人人有功练,旨在传剑天下,自成一派。他想着,如果大家都很厉害,那就不会有人受欺负。
韩菱纱并不看好他的想法,“天河,你有这种想法很好,但我估计不成。你想,同一套剑法,不同的人学了都有强弱,弱的人还是会被强的人欺负,说不定还会被欺负地更惨。这种事情在江湖门派里是很常见的。”
云天河挠挠头,“那我不教他们打架,只教他们逃跑,这样行不行?”
“天下虽大,可存身之地不过方寸,今日能逃,明日能逃,总有逃不掉的一天。”
云天河继续苦思,“那我教人挨打的办法。”
“与其让人忍受痛苦,不如主动出击,消除痛苦。人心的仇恨没有结束的时候,一味挨打也没有出路。”
“哇,好难,确实好难。”
韩菱纱微笑,“我看不如归去,世上那么多事情我们既然管不过来,不如独善其身。”
云天河摇摇头,“我在书上看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觉得应该兼济天下。”
“但那会很辛苦,我只想……我只想你平平安安,没有烦恼。”韩菱纱终于吐露真心,只是还藏了半句没说。
柳梦璃一路都默念着《桃花源记》,忽然说,“云公子,兼济天下固然是好,但或许我们可以先从一地开始。菱纱,世事艰难不假,可总不能真个随波逐流,人不是天生就要害人的,许多罪过也是迫不得已。凭我们的武功业艺,如何不能护佑一方百姓?如那传说中的桃花源一样,能救几个都是好的。我们可以创造一处桃源,人人互助,不会有人受欺负,不会有人孤单。”
韩菱纱终于不再反对,云天河一拍手,笑着说好,“等我们帮梦璃你找回过去,大家就一起回青鸾峰,造一个桃花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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