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拆谎言(2 / 2)

老家伙一点也不谦虚地接口道:“是啊,”他慈爱地看着我:“有时候都让我这个做师父的自叹不如。”

我微微低头,恰到好处羞涩地笑:“几位前辈自谦了。”

突然,一个冷漠而复杂的声音想起:“这个‘绝锦公子’,做到的,又何止这些呢?”说完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倔强地抿着唇,抿成薄薄的一条线。似乎在执意从我口中得到某种答案。

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漠然道:“兄台过奖了。”

他见我神色冷漠,假装不认识他,眸色更深了,我知道,更多的想必,使怒火吧。可是,我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我,是在逃避,也许,当我成了谢尾萤出现在他面前之后,当他不顾我的意愿强暴我之后,当我成为帝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之后,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此刻的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让一切如同初次相识的时候。我承认我的胆怯,我的懦弱,我不敢想象他在知道我的欺骗之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是爱我,还是恨我,还是今生远离我,或者以欺君之罪,赐我一死?我不敢知道,也不敢想,不敢去面对现实,不敢从容地走到他面前,微笑着告诉他,我就是那个他厌恶的,巴不得让我在冷宫里老死的女人,谢尾萤。

我不敢承受那得到的结果。我可以自嘲地笑自己的愚蠢和懦弱,可是心中的痛楚,又怎么会有人明白。

只见他不怒反笑,可是眸中却冰冷至极,以致我看到他的瞳色竟成了诡异的紫,他笑得愉悦,笑得痴狂,良久,才轻轻一笑:“锦弟还真是贵人多望事,当日朋聚楼结拜,怡春园共进退之情,三年日日夜夜的相处相知,竟在锦弟的谈笑间全都化为乌有。”

众人不解,只有个别知情人突然恍然大悟般道:“难道,难道这就是双煞中的‘冷面贵公子’?”

我脸色一白,死死地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样来,我捏紧拳头,然后又放开,微叹一声,终于释然道:“这位公子,我想你误会了,我不认识你。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今日是我师父身为武林盟主招待各位江湖朋友。还请你不要搅局。否则——”我的面容冷得几乎让人以为我真的不认识他一般。

可是,桑秦依然看到了我的手指不自然地揪着衣袖角,这么多年紧张撒谎的小动作还是改不了,不觉又看向站起来的年轻人,虽然他只穿着普通的深色麻衣,可是那浑然天成的气势,高贵,那种帝王之气依然没有任何损毁,相反,那样气势一站起来,就压倒了在座的武林豪杰们。

桑秦心中微微惊叹,可是看到爱徒一副冷漠异常的样子,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现在这么多人在看着,他们之间的私事必然要他们私下解决才行。

桑秦对在座的各位微微一笑,那笑容像一阵微风,缓解了宴会里紧绷的气氛,我的心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我朝老家伙感激一笑,这仿佛看到了亲人一样的笑容在司马睿看来更加刺眼,心更痛了,随即升起的怒火也将爆发出来。

“这位公子,来者是客,刚才小徒冒犯了。宴会结束之后,我定会让小徒到公子歇处像公子亲自陪罪。现在,还公子稍安勿躁。”

司马睿自然听得出他的话中深意,也明白此刻自己若是继续纠缠下去,这个让自己心生佩服的武林盟主,自然不会轻易罢休。想罢,司马睿一躬身,道:“在下打扰了。”司马睿深深地望了一眼站在那风华绝代,比以前更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容颜,他的小锦,长大了。苦苦等了那么久,他终于长大了,可是也等来了他不肯认他。这让他情以何堪!

我疑惑地看了老家伙一眼,眼中有疑惑也有责备,几乎让我跳脚,我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到他房里请罪,不就是让我俩私下见面把问题解决吗?可是,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暗地里跺跺脚,我悄然退出会场,老家伙虽然知道,可是知道我此刻心中怒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早知道,十个怪叔叔怎么强迫我,我都不来!

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去房间,却不想正要踏进房门的时候,一个声音制止了我踏进去的一只脚:“你就这么想逃开我吗,小锦?”

我转过头,深吸一口气,不耐烦道:“我都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找的那个小锦,这个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数不清,你再去找找别人吧,你烦不烦啊你?!”

“那么同样的名字同样的相貌的人也和多吗?”

“也许他是我走失的双胞胎哥哥弟弟什么的……”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开始瞎掰,管他信不信,那不是我要关心的范围。也许是易容易了相同的样貌啊,我在心里暗道。

他在黑暗中定定地望着我,那目光深情得快让我久久没经压的心脏承受不了了,他望着我,仿佛要把我的面容刻在脑海里,心底里。

“小锦,你就是我要找的小锦。你离开的太久了。我每日都担心哪一天把你的样貌忘记了。”他低低说道。

我心中一动,可是嘴里却依然逃避:“你烦不烦啊。我要睡觉了,公子晚安。”说完我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房里,把门重重地关上。

我的背抵在门上,一直说不清这样见面之下我此刻的心情,好乱好乱,见到他好乱,听他说的话更乱。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安静下来,静得连虫鸣的声音都听得到。我想他应该走了。

可是——突然传出他的声音来,吓了我一跳。

“你装作不认识我也好,是真的把我忘了也好,让我们重新认识也好。小锦,记住了,我叫司马睿。”

我条件反射道:“不是叫司马琅邪吗?”说出口之后,我真想把我这张烦人的嘴当场拿胶布封上,可是在古代根本没有胶布。

“我,我,我……”我试图解释,可是越解释越黑。所以我干脆泄气地垂头丧气了。

门外的他传来一阵低低地笑声,声音很小,可是我还是听到了,想到自己蹩脚的谎言,脸不由一红。奶奶的大麻花,老子现在是男人啊,脸红什么,还好人家看不到。

他想说什么,可是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我房外很久很久,然后一声轻叹:“晚安,小锦。”说完便走了。

终于走了,我像做了一天的重活般累得瘫倒在地,好累啊,好想睡觉,他再不走,我真靠在门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