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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在呆了两日之后便离开了,毕竟他并不是很适合太原的天气。临走前他倒是笑容爽朗地从景渊这里顺走了几坛酒,虽然代价是接受了丁枫唰唰飞过来的眼刀。

楚留香表示,他不是神,不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他。至少无争山庄的大部分人都对他抱有敌意,因为他引诱他们心中最完美的少主喝酒。

饮酒误事,饮酒伤身。

其实他感觉自己真的很无辜。

楚留香在太原呆了半个月,相比于从那两个少女口中听到的所谓‘真相’,他更倾向于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的结论并没有出乎自己意料————和他认为的相差不远,他觉得原随云其人虽然不见得有多善良,但却有着自己的底线,像是那两个女子所说的那些丧心病狂之事,应该是子虚乌有的吧。

若是让景渊听到这些话,怕是要笑他了。诚然他并没兴趣去做什么反派,但是丧心病狂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只不过看他愿不愿意做而已。更何况,景渊觉得自己实在无法为‘丧心病狂’下定义,毕竟他的下限已经……

言归正传,在太原这种地方相当不适应的楚留香在无争山庄待够之后马上返回了他的大船上,有几个美女作陪,接下来的生活倒是挺滋润。

可是,也许因为他是主角的缘故,老天都看不得他的生活太平淡,所以给他带来了一些刺激————几具死相可怖的尸体。

天星帮的总瓢把子,‘七星夺魂’左又铮、‘杀手书生’西门千、海南三剑中的灵鹫子、‘无影神刀’札木合。

左又铮被西门千所杀,西门千又被灵鹫子所害,而灵鹫子又死在札木合手中。

札木合的身体全身溃烂爆裂,死状难看,却是死在神水宫的‘天一神水’之下。

那之后,楚留香又遇到了找来的神水宫女弟子宫南燕,那个美丽的女子一口咬定是盗帅楚留香偷了他们神水宫丢失的天一神水。

楚留香很忧郁,他虽然是盗帅但是盗亦有道。偷神水宫的东西并且还用那东西杀人绝对不是他会做的事情。可惜宫南燕宫姑娘却一直坚信罪魁祸首是他。

楚留香第一次对女性没辙,平时也就算了,只可惜这个美女还是神水宫的,想草草应付的话,他也没这胆量。

“真是麻烦。”他有预感,自己又被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中了。

***

“快意堂”三个龙飞风舞的金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正是济南城里最大的赌场。

此刻,华灯初上,快意堂中呼雉喝芦,已热闹得很,三间宽阔的厅房里,到处弥漫着酒气、烟草气,还有女人身上的脂粉香、男人身上的汗臭气……每个人的头上,都冒起了红油油的汗光。

只是,有的人春光满面,有的人垂头丧气,有的人神情镇定,有的人却已紧张的发抖。

而最里面的房间,在桌子旁却只有七八个赌客,桌子上正赌着牌九,一个紫貌短髯、相貌堂皇的大汉,伸手便压了一千两。几把下来,几万两便输了个精光。

那大汉,据说是从关外来的参客,名叫张啸林。

那快意堂的主管,‘粉面孟尝’冷秋魂倒是笑意满满地上前去,言明要和张啸林赌一把。结果自然是张啸林输了,这次更惨,却是输了三十万两。

张啸林面不改色,数出了三十万两,送到冷秋魂面前,笑得豪爽:“板凳遇见短命老三,俺输了。”

“今日大家已经过足了瘾,他日再来,如何?”冷秋魂眼珠子转了转,将众赌客送走,待到屋内无人的时候,抽出了张啸林的腰刀,抵住他的脖子,冷冷开口:“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啸林神色不动,笑嘻嘻开口道:“老弟莫非是开玩笑么?俺不懂。”

冷秋魂冷笑道:“你真的不懂?”

原来,张啸林本来应该是赢他的,结果却装作是输了。

冷秋魂是朱砂帮的掌门弟子,心性自然是不差,他此刻内心转了好几个弯,却还是猜不出来这大汉到底是什么目的。

目的是什么,张啸林自然是知道的,而冷秋魂接下来也会知道,但是,坐在对面酒楼雅间里的公子哥却不知道。

黑衣公子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桌案上红木的纹路,唇角微微下垂,似是在嘲讽————他是来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