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木在竹林里练习炼药术,墨沉嵩则在陪着。
此时的院子里,只有夏连翘和风邢林陌。
风邢林陌都紧紧盯着夏佩佩,随时防备她作怪。
夏连翘却一点也不紧张。
甚至态度很平淡。
夏佩佩看了林陌风邢一眼,反而笑了下,“妹妹,你这两个侍卫倒是很衷心,让人很是羡慕呢。”
虽然她面带笑容,看上去挺和顺,可风邢林陌听着,却想起夏佩佩当初抢夏连翘婚事的事,心里有些恶心。
羡慕?
羡慕自己去找两个啊。
这姑娘估计是天生有红眼病,就喜欢别人的东西。
二人的嫌恶都表现在脸上,毫不留情。
夏佩佩看着,眸中光芒一寒,转瞬即逝。
夏连翘也淡淡勾了下唇,顺手将手中的丹鼎放到了旁边的案几上,“夏五小姐喜欢,也可以自己训练几个。”
“姐姐哪有妹妹你的本事。”夏佩佩摇头,轻叹一口气,看着夏连翘,“连翘啊,姐姐知道,你肯定还在怨我,以前的事,都是因为我们太小,不懂事……其实,血缘是难以割舍的,姐妹之间,哪有真正的仇恨?”
夏连翘微扬眉,“不懂事?”
原来那样的欺辱,可以用不懂事三个字概括形容。
再不懂事,应该也知道人命的重要性吧。
可当初,夏佩佩是存了心要她的命。否则,现在她又哪会坐在这里?
夏连翘忘不了,当她心脏病发,坠入黑暗,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却被疼醒。
喜悦于自己还能活下去的同时,却感受到了脸上几道深可见白骨的伤痕道道的钻心的痛。还有身上,没有一处完好……
更忘不了当初夏苏木惊恐害怕的嚎哭,苏雨柔凄厉痛苦的呼唤,夏云松绝望颤抖的低泣和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愤怒。
她所谓的“不懂事”,差点毁掉一个家庭。
夏连翘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讥讽笑意,“原来如此,夏五小姐,不然我也‘不懂事’一回?你如此大度,想来也不会介意吧。”
夏佩佩脸色一僵,咬了咬唇,“连翘,我是真的后悔了。不瞒你说,我是死过一次的人。这几个月,我也尝到了你当初的感受。我不认识自己的爹娘,甚至看到爹娘都当仇人。我终于知道,原来这个时候的自己是很无助的。可是我当初不懂,别人拿你当笑话,我也以为你……是笑话。连翘,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初要那么对你……明明、明明我们是姐妹……”她说着,竟哽咽起来。
夏连翘却看着她哽咽伤心掉眼泪,异常平静,嘴角的讽笑似在嘲弄对面的人。
“后悔,然后呢?”她淡淡问。
夏佩佩抹了抹眼泪,“连翘,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和你没有那些误会,如果我当初懂事一些,咱们肯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一家人?”夏连翘唇角勾的更深,似笑非笑,“可是,我杀了你爷爷,我们还是一家人么?”
“……”夏佩佩一噎,默了半晌,才道,“爷爷的死,我知道你也不想的。爷爷确实有些偏心自私,但是连翘,我希望你不要再怪他……若你是当初……”
“你是想说,若是我当初能早点坦白实力,若是木木的天灵根能早点显露,我们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夏连翘突然将她打断,与夏佩佩含泪的双眼对视,笑了,“夏五小姐,如果让夏正国在地下知道他疼爱了十多年的孙女在他死后帮着仇人说自己偏心自私,你说他会不会气地晚上跳出来找你?”
这话一出,夏佩佩脸色一变,被吓了好大一跳。
夏连翘心里轻叹。
这就是她口中的一家人。
夏正国宠了她那么多年,到头来却换来这么两个词。
她如今确实不恨夏正国了。
人都死了,他们的恩怨也算彻底了结,还有什么可恨的?
但她却觉得可笑,也觉得悲哀。倒不是为夏正国而悲哀,她没那么好心。更何况,夏正国虽然宠溺夏佩佩,但这宠,又何尝不是含着利益的?若夏佩佩也是个废材,若夏佩佩没那么会来事,夏正国又岂会那么看重她?说到底,那样的家族里,都难以有纯粹的亲情。
可夏佩佩如今再来对她说这些,她却有些恶心。
她的不要脸程度,也算遗传了当初的夏正国。
夏佩佩被她这么一说,心里毛毛的,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夏正国生前对她好是好,可她也没少让夏正国利用,若非因为夏家,她又哪会与上官晨枫订婚。
想到上官晨枫,夏佩佩眸光就是一寒。
如今的她对上官晨枫那是半点爱意都没了。
甚至,恨他恨的不比夏连翘少。
她前些日子会过的那么惨,夏连翘是罪魁祸首没错,可上官晨枫却不仅没帮她,反而落井下石,在她接近崩溃时狠狠踩了她一脚!
当然,这时候的夏佩佩已经忘了。
当初是她因嫉妒而主动贴上上官晨枫的……
一切,不过是自己造了孽,才服了果。
她咬了咬唇,“连翘,以前的事,我们不说了好么。我知道你很难忘怀,你不原谅我,也是应该的。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还有家里长辈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