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机场,席万山跟首山机场分公司副总蔡国名很熟,躲那了。”马浩脱口而出,都没讨价还价的意思:“你看,咱们其实没多大仇,我死了,你这边也麻烦不是?”马浩示意屋里还有个女队长,当着她面杀人,刘羽岂不是要再杀一人?
刘羽渐渐松开手指,深深看他一眼:“算你走运,把具体地址给我!”
马浩忙找来笔和纸,将具体地址给了他。
刘羽收好,冲躲在里侧的女队长冷冷发话:“你,衣服穿好,跟我走!”说着,侧头看向马浩:“带她走,没意见吧?”
“没,没意见。”马浩嘴角一抽,刘羽带她走,能是为什么?要么让她当污点证人,要么看上她姿色,无论是何种情况,马浩都极其不甘心,目光躲闪间,一抹若隐若现的怨毒闪现。
女队长躲在被子里,迟疑了一阵才悉悉索索套上衣服,因为穿得急,显得凌乱,衣领的扣子都错位了,胸前露出一抹雪白。下床后,她捂着脸,根本不敢让刘羽看见她样子,把头低得死死的,隐约间,刘羽能听到她的啜泣声,大概是羞辱难当所致吧。
“记住,别想着通风报信,不然,我会再回来。”刘羽最后望马浩一眼,转身下楼,女队长战战兢兢跟在刘羽后面,她一直不敢抬头看刘羽是谁,只是在她看来,刘羽是个血腥十足的分子,说杀人就杀人,很可怕。
在她忐忑不安时,蓦地耳畔传来刘羽的声音:“银行卡号报过来。”
“啊?”女队长以为刘羽对她不轨呢,怎提防听到这句话?愣了半晌才狐疑的把卡号报过去。
刘羽摸出手机“秦总,忙着呢?”
秦雨现在是飞羽公司的女总了,手里可是握着小金鸽电站49的股份呢,年入账两千万往上。飞羽的运营比刘羽和秦雨想象得都要麻烦些,尤其在对账上,公家的账目相当繁琐,秦雨有半天的功夫是花在理清账目上面,经常会发现小金鸽的账目出现异常,十万、几万的缺失比比皆是,对此,秦雨颇为无奈,小金鸽有些领导的手不太干净。
“忙呢,你可好,把担子扔给我,一人在首山快活。”秦雨满腔的幽怨:“按照这种进度,公司稳定下来,起码得一年,天晓得一年后你还在不在首山。”刘某人的升迁速度,她是知道的,这里才坐热就高升了。
刘羽好笑:“你哪只眼看到我快活了?我这也忙着呢,好了,最近有时间的话,回风山看看,我这里有个卡,往里转五十万进来。”
“哦,好的,记住啊,快点回来,多久没见你了都。”秦雨轻快的答应,至于刘羽拿来干什么,都没问过,这钱都是刘羽的,她有什么不满的?
挂了电话,回头时,发现那女队长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珠子瞪圆,给我打钱,五十万?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人情冷暖她都看在眼里,这天下就没有掉下的馅饼,不存在无缘无故的好。
哎,又是一个贪恋我肉.体的当权者,不过,他比马浩要强,至少,他一次给清,而马浩贪得无厌。
咬咬嘴唇,女队长心里默叹一声,在这个人眼里,我已经是情.妇之流,还有什么可讲究的?伺候他几回,算是还债吧。脚步前移,女队长雪白的手臂从身后环住刘羽的腰,柔软的身子紧紧贴在刘羽身上,胸前的饱满软绵压在他宽阔的背后,此时十月底,却依旧炎热,女队长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白色衬衣,胸前的炽热连同刺激神经的柔软一同传递给刘羽。
“丈夫病好之前,我是你的人,你想怎样都从你,可他好了之后,能放我离开吗?”女队长下巴顶在刘羽肩膀上,暗淡的眸子强撑一丝希冀,有钱了,就有明天,可她不想以后过着一边陪老公,一边当人二.奶的日子,哀求道“对不起,真的,我知道我的付出不够五十万,可,我和丈夫感情很好,如果让他知道我对不起他,我……什么都没了。”
“你放心,在他好之前,我什么都听你的,让我干什么都行,真的,求求你,好吗?”说着,女队长压着羞辱,抓住刘羽的手搭在自己翘臀上——五十万对她来说,很重要,重要到忍受所有凌辱。
刘羽缓缓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眸中一片冷静,淡淡抽回手:“如果你真为丈夫着想,那就赶快松开吧,你这样,你丈夫病好了也不会开心。”
女队长愣住了,没明白过来,直到刘羽挣脱她,她才反应过来,不大相信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不为什么,你可以认为是我多管闲事,也可以认为,是被你们夫妻感情打动,总之,这笔钱,你安心用,不用回报。”顿了顿,刘羽又道:“明天,正常上班吧,从此抬头做人,就当过去两年,是一场噩梦。”
我怎么可能不为什么?我为的,是搭救一下正在被摧残的美好人性。
女队长愣神许久,眼中泪花一闪,双膝便在电梯里跪了下来,瞬间泣不成声:“谢谢,谢谢,谢谢……”突如其来的无偿帮助,与最近几年所受冷漠环境对比太明显,她一时无法适应,竟忘了言辞,只能不停的说“谢谢”两个字。
这得是被残酷的现实压抑得多卑微,才能失控到这种地步?
刘羽救的只是一个女队长,而这偌大的官场,只有这一个女队长么?
离开公寓,刘羽送女队长上出租车,自己另外搭了一个远去,却又神不知鬼不觉回来了,在附近转了一圈,最终选择了一处弯道拐点,手里掂量着两枚拇指大小的石子,还是尖的那种。
马浩在房里久久没出来,捂着剧痛的肚子强忍了许久才慢慢缓和,额头上冒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脸色非常阴沉:“刘羽!你狠,别想就这么完了!我不仅要通知万山,还要你死无全尸!”他算是彻底怕刘羽了,刚才那种差点被杀死的记忆,一直在脑海中不停回荡。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深刻的惧怕,往往会产生两种极端结果,一种怕到底,见他就绕路;一种怕到深处,处之而后快!对于马浩这种长期身居高位者而言,处之而后快才是他的正常心态。
更何况,刘羽手里有他的不雅视频,对他非常不利。
通讯工具被没收,马浩只得驱车回到局里再说,孤身在外,非常没安全感,尤其出门望见那被扭成麻花的门栓,更是心底发寒。
马浩开车,飞快向分局赶去,由于急着赶回去通知席万山,车速有点快,以至于在转弯时,车转得有点着急,可他技术还不错,就要顺利弯过来。
可就在此时,迎面飞来一块速度很快的石子,击穿了玻璃,弹在他眼珠上,眼眶被直接洞穿,剧痛传来,马浩尖叫一声,眼不能视物,车子在转弯处,无人驾驶,轰轰烈烈撞上了围栏,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车头被撞瘪,驾驶室的人当场死亡。一辆高速行驶的车,与一辆速度哪怕不快的迎面而来的物体相撞,也足以产生巨大的破坏力,这跟一只迎面飞来的小鸟能毁掉一架巨大的飞机是一个道理。
车很快燃烧,在消防队来之前已经烧成了废铁,车中的人被烧得一片模糊,化为焦炭,通过残存的车牌才最终得以确认,司机很可能是东文区公安局长马浩。
而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轻轻叹息一声:“你不可能活着,为了我,也为了那女队长。”马浩当时表面服软,内里的怨毒,刘羽怎么可能没捕捉到?当时不方便杀他,原因也是为女队长着想。试想,马浩死在这间房子里,作为拼头,女队长有没有嫌疑?身败名裂是轻的,被拉去顶罪才严重……而且,当着女队长的面杀人,刘羽处理这女队长也变得麻烦,是该灭她口还是不灭?
至于用自己的钱给女队长拿去治病,也是出于无奈,他倒是想让马浩吐出五十万来,可,马浩一死,死前账户上巨大的资金异常,还不直接怀疑到女队长头上?
所以,不如让麻烦的源头死于一场交通事故,这样,刘羽轻松,女队长也解脱了,回到局里,不用担心穿小鞋。相信,女队长应该是猜出马浩的死因跟刘羽有关,但她会说么?她自己都有嫌疑,哪还敢张扬?
拦下一辆的士,刘羽直奔机场。
席万山居然没逃走,而是躲在机场,这多少出乎刘羽的意料,可仔细想想,又有一定的说道。在事情没有定下来之前,席万山自是不会轻易舍去东文的大好江山,最起码要等军区那位舅舅下结论,刘羽的确很吓人,可政治的博弈未必就是牺牲为结束,反倒是往往以妥协为主旋律,这事,也许有调和的机会。
刘羽下车,望着偌大的机场航站楼,忍不住露出一丝冷笑,抱歉了,你走晚一步,那就不用走了!
在航站楼一办公室里,房门紧闭,一大腹便便的中年,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手中夹着烟,吸得很频繁。
“飞机安排好了,十分钟后就能去京城,那边给你打过招呼,安排最快的航班,今天之类应该就能到澳大利亚了。”对面坐着的是一戴眼镜的斯文西服男,他便是这边分公司的副总蔡国名了,一脸温和的说道,余光瞥了瞥席万山脚下的五根烟头,心说,瞧把你吓得,急成这模样,那个什么刘羽是豺狼虎豹,会追着来吃人不成?
席万山掐灭烟头,脸庞凝重的点头,下意识去摸烟,望了望地上的好几根烟头,手又收回来,可没烟在手,浑身不自在,只觉得屁股下长了十个痔疮,忍不住站起来,背着手在狭小的办公室里踱来踱去,隔三十秒就抬头看看时钟,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了。
“万山,你坐,别急嘛,那个什么刘羽有那么可怕么?”蔡国名眼珠子都被席万山晃晕了,撇撇嘴道。
“嗤!”席万山脚步一脚,翻转面皮嗤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会怕他?他在我面前又怎样?咬我?我去澳洲是参观学习的,谁怕他呀。”
蔡国名腹诽,就没听过最近市里安排去国外学习的,还不是怕了刘羽?
“正经是我还没找他算账呢!”席万山鼻孔怒哼一声:“屁大点事就打人,还什么公安的人,讲不讲素质?说起来,还是你的狗屁空姐惹的事,换个包多大点事?非在那闹,什么素质!”
席万山一口一个素质,他却是没想过,自己素质如何,殴打空姐,一口一个我是国家干部,这素质,全共产党就没谁比他高了。
蔡国名含笑着压压手:“好啦,那空姐,我让她回家休息了。”
“什么?”席万山眉头倒竖,其实他未必多生气,只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他真不怕刘某人“那种没素质的女人,就这么点处罚?我说老蔡,你是站着看兄弟笑话对吧?”
蔡国名眉头皱皱,耐心道:“你难道就不知道,你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么?都上报纸了,舆论压力大,方便开除这女人么?”
“再说了,让她回家休息,这里的道道你还不明白?”蔡国名嘴皮子歪歪,怪声怪调道,对外说回家休息,休息一天是休息,休息一个月是休息,休息一年也是休息,那女人等得起就一直休息吧,反正这年头的空姐,一抓一大把,没了你,飞机还不能飞不成?
席万山悻悻闷哼:“一群吃饱了没事干的刁民,管他们屁事,打的又不是他们!”最近他的事被捅出来了,闹得有点凶,好在东文区顶住了“便宜那女人了,照我说,这种没素质的女人就该公开辞退,让其他的空姐看看,提高一下服务水平。”
蔡国名愠怒的撇撇嘴:“谁说不是?搞得我这都有压力,你说那些屁民哈,吃饱了喝足了,有什么不满意的?自己管自己的一口不就好了?看见报纸有什么事,就跳出来评头论足,切!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除了叫得人心烦,改变得了什么?政府的事,瞎操个屁的心,吃好喝好不就行了。”
席万山一拍大腿,恼恨道:“可不是么?我打人怎么了?我打人是为了提高空姐整体素质,是为百姓们着想,麻痹的,这群贱民,就知道瞎起哄!”
这时,大厅里传来新一轮飞机批次,席万山大松一口气,脸上挂起轻松的笑容:“那,老蔡,我先走了,有时间来澳大利亚玩。”
蔡国民站起身准备相送,冷不丁的,门外响起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我看你不用走了!”
话音落下,这道高级防盗门,轻而易举被打开,刘羽推门而入。
事实上,他来了有一段时间,他摸不准蔡国名是什么样的人物,万一他是不知情的包庇,其实品行还算不错,杀了他,刘羽心里会扎根刺。所以站在门外听了会两人的讨论,当一口一个贱民,一口一个屁民,还有那被打的空姐,不仅没有得到体谅和安慰,冤屈没有得到伸张,反而遭到辞退,且被两人定性为素质差,这让刘羽放下了心里负担——你也跟着上路吧。
“刘羽!”席万山脸上布满了惊恐,为什么他这么着急走?原因就是,他舅舅来消息了,鲁源喝酒淹死了!且在当天,刘羽来过军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