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报酬和交易(1 / 2)

华夏立国传 曾鄫 3421 字 2022-09-29

第二百六十一章报酬和交易

大败菲列迪根之后,斛律协没有继续指挥部众继续扬鞭前进,他反而和乌洛兰托率部在纳伊苏斯住了下来,毕竟这次大战可以说是从第聂伯河一路杀下来的,现在得暂时休整一下。不过他们也没有闲着,一方面派遣小队骑兵和探马对西边的潘诺尼亚和达尔马提亚进行侦查,另一方面向统领余下一万骑兵的窦邻通报战况,要他不要继续南下了,在多瑙河北岸调头向西,直取上达西亚地区。当然了,斛律协也不会忘记捎带给给君士坦丁堡的送去捷报,而且也毫不隐晦地向这位罗马帝国东部皇帝挑明,哥特人已经帮他收拾了,罗马帝国也该付些报酬出来。

在纳伊苏斯等了十几天,很快便收到了窦邻和狄奥多西的回报。窦邻同意斛律协向西转移作战目标的计划,而且已经将慕容令的先遣部队和自己的本部合兵一处,沿着多瑙河向西行进,准备在上达西亚与斛律协部隔河呼应。在信中,窦邻也提醒自己的好友,现在充任西征主将的斛律协,现在是冬天了,天气一天冷过一天,该做好过冬的准备,任何作战计划都必须谨慎。

斛律协非常接受这个提醒,他清楚好友的担忧。多瑙河地区虽然比漠北暖和,但是对华夏西征军却是他乡异地,这水土、食物等等都有不小的差异,本身对华夏骑兵的身体就是一个考验。现在又天寒地冻,一个不小心很容易生病,虽然军中有军医和医护兵,但是部队病员太多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不过做为一个很有经验的将领,斛律协早就有了准备。在纳伊苏斯驻下来之后,他不但将哥特人随身携带的牛羊粮草全部接收,而且以罗马帝国盟友的身份向默西亚各地要求征集粮草。伴随着这个命令而去的还有凶神恶煞的华夏骑兵。不是这些骑兵的威力还是多瑙河畔那堆京观的威慑,默西亚各地的贵族和官吏大部分都老老实实地缴纳了一定数量的粮草和牛羊,让华夏骑兵动粗的不多。

除此之外,斛律协还加紧补充军械、药品和茶叶。军械、药品不说,茶叶却是华夏远征军另一项很重要的“战略物资”。因为曾华以前在“异世上网”的时候无意看到一个故事,说英**队四处征战,茶叶对他们帮助甚大,因为茶叶里某种物质(茶多酚)可以减轻和预防水土不服而引起的腹泻。所以从北府开始,华夏军队一旦远征,易于携带的茶砖是必不可少的。这些物资从乌水河入海口的城镇乌头城装船经过里海、伏尔加河、顿河最后经黑海运到多瑙河入海口附近的托米亚,然后再转运到纳伊苏斯。由于是在帮罗马帝国打仗,所以这海运和陆运都是罗马人在出人出车,华夏人只是负责押送就是了。

狄奥多西的回复却让斛律协大吃一惊。在信中,狄奥多西非常爽快地告诉斛律协,罗马帝国心甘情愿地支付多达一百万奥里(aureus)金币和一千万第纳尔银币(奥里(aureus和第纳尔(denarius)都是古罗马的金银币单位,一奥里等于25第纳尔。一奥里原重1/30磅。后逐渐减小到1/70磅。),而且保证是成色很高的金银币,绝不会用赛斯特提之类的青铜币来支付华夏人的报酬。这些金银将在华夏商人和使节监督下由君士坦丁堡装船,直接运往乌头城,然后再由那里等候已久的华夏官员验收完毕进行接收。

而在信的结尾,狄奥多西用非常诚挚的语气说他将不日来纳伊苏斯拜访诸位英勇的华夏将士,原因是他将携带大量的美酒美食美女和大量粮草物资来慰问犒劳劳苦功高的华夏勇士。

斛律协看完这封狄奥多西口述,华夏使节秘书执笔,然后有狄奥多西签名盖章的回信,再算算日期,发现这位罗马东部皇帝已经在半路上了。

斛律协把书信交给乌洛兰托,待他看完后便感叹道:“狐狸不会轻易到狼窝串门,这位罗马帝国的皇帝恐怕没有什么好事?”

乌洛兰托似乎不在意这件事,只是忿忿地说道:“他娘的,这罗马人怎么这么多皇帝,听说东边有一个,西边还有两个。”

“你也看出一点苗头来了?”斛律协笑着问道,乌洛兰托虽然以勇武出名,但是也是一位颇有头脑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弱小的部族在强敌环视的情况下生存得那么久,最后还搭上了北府这趟顺风车,他很快就从这封信里看出一些门道来。

“你难道没听精通罗马事务的通译解释过吗,罗马人的皇帝跟我们所说的皇帝可不一样。据说罗马帝国的皇帝其实从字面上理解是凯旋大将军(imperator)的意思,估计跟明王以前那个北府大将军级别差不多,然后再由他们的什么元老院加上例如最高的代行执政官、终身执政官、保民官、大祭司长、第一元老、奥古斯都、祖国之父等称号,于是便成了罗马帝国的皇帝。”

斛律协优秀之处就在于非常好学,在跟随曾华之前他会敕勒、柔然、突厥、匈奴、中鲜卑等七种语言,后来成了北府的将领又开始学习汉字,并开始阅读诸多的书籍。这次西征,他一路上都在向熟悉罗马事务的随军通译请教学习。

“在六七十年前,罗马有个皇帝叫戴克里先,他实行四帝共治,在东西部各设有两帝,一为正职,称奥古斯都,一为副职,称凯撒,最高权力属于他自己,并且还规定,副职为正职的养子和女婿,正职在位二十年后必须让位给副职。”

说完这些斛律协感叹道:“罗马帝国这么大,而且北部有日耳曼人、哥特人等蛮族,东边有波斯人争霸,南边有阿非利亚人不服王化,所以才迫不得已分设皇帝治理,这样下去迟早是要分裂的,至少这东西两部,在延续数十上百年恐怕就会分成两国了。罗马帝国的现在,真的值得我们借鉴……”

斛律协刚说到这里,但是却发现这些东西不是自己操心的,马上转口言及其它。

“我们的目标原本就是向西,如果狄奥多西的意图也是想让我们继续向西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担心狄奥多西会不会有其他阴谋诡计。虽然我们现在大杀四方,但是我们毕竟孤悬万里之外,要是这些罗马人暗地里给我们挖什么坑就麻烦了。”

乌洛兰托点点头应道:“的确如此,我们就好好跟狄奥多西套套口风,小心应对就是了。”

狄奥多西策动着坐骑,在上千禁卫军的护卫下,不快不慢地走在多瑙河畔的丘陵大道上。天空中飘动着无数的雪花,这些洁白色的绒花片片地落在狄奥多西的裘皮大衣上。这次去纳伊苏斯是狄奥多西思量了很久才决定的,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想在东部皇帝这个位置上坐得稳当,如果想把整个罗马帝国统一在他的名义之下,这三万华夏人是不可忽视的关键力量。

狄奥多西看到广袤的默西亚大地慢慢弥漫在白色中,想起罗马帝国的现在,想起自己的理想和使命,突然马可·奥勒留的一句话突然闯到他的脑海里:寻求不可能的事情是一种发疯,而恶人不做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

马可·奥勒留(就是角斗士里那位老皇帝)尽管是一位真正的哲学家,而且也拥有美好的德行,但是没能证明柏拉图提出的“哲人王的统治”是成功的。马可的妻子异常淫荡,但马可却是罗马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而且坚信她忠贞、深情。当她死后,马可要求元老院为她修建神庙,简直就是严重渎神的行为。

而就是这位马可·奥勒留皇帝允许北方蛮族作为雇佣军长期驻扎在罗马边境,为现在蛮族的崛起和大举入侵埋下了祸根。也还是这位马可,他是第一个把自己亲儿子康茂德指定为继承人的罗马皇帝。作为哲学家,他完全清楚康茂德是个废物,但是他顽固地相信一班老臣将领和学者能够帮助儿子统治这个伟大的国家。结果,罗马帝国得到了一位伟大的角斗士皇帝,康茂德一生亲自下角斗场七百多次。如果不是他的情人怜悯地让他喝下毒药,然后一位摔跤手“慈悲”地扭断了他的脖子,那么整个罗马帝国还会依然进行着这场无休无止地闹剧。

罗马帝国到底怎么了?这个自己为之服务了数十年的伟大帝国到底怎么了?狄奥多西暗暗地叹息道。

狄奥多西用自己的谦和和宽容大量获得了君士坦丁堡地区各种力量的支持,教会、军队、官吏、元老院都被他的优良品德、简朴勤奋所感动,纷纷衷心拥护他为罗马帝国东部地区真正的统治者。现在哥特人大半首领的头颅被华夏人堆在纳伊苏斯城外,群龙无首的哥特人终于在罗马人和华夏人夹击下再一次屈服了,跪倒在罗马军团的兰伯拉军旗下。虽然这里多靠了骁勇善战的盟友华夏人,但是罗马人却不管这些,他们依然将所有的荣耀归于罗马,归于在危难时坚持在君士坦丁堡城墙上的狄奥多西。而那些华夏人只是一支“贪财”的盟友军队,他们最近的疆域和罗马帝国还隔着一个浩瀚的攸克海(黑海),所以他们不管立下多大的功劳,他们最终还是要回家的。

但是在四处弥漫的喜悦中,狄奥多西心里却非常明白,罗马帝国再也不是屋大维、马可·奥勒留、图拉真时代的罗马帝国了,这个伟大帝国的荣耀早就在奢华、**、堕落、闲散、怯懦和叛乱中所剩无几。就在狄奥多西率领军民抵抗哥特人的入侵和袭扰时,君士坦丁堡的新当选的主教格列戈里·纳齐安岑利用这位新任东部皇帝是坚定的正教教徒,将盘踞四十多年的阿里乌派赶出了君士坦丁堡。而且应这位主教的要求,狄奥多西在短短一年时间发布了六道反对反对异端邪说的严格敕令。

而当哥特人的危险刚刚解除,纳齐安岑和一帮子正教主教学者就开始策划在君士坦丁堡召开基督教大会,确定和圆满尼西亚会议上提出的三位一体的神学体系。狄奥多西虽然是一位坚定不已的基督正教支持者,但是他还是认为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被哥特人搅得乱七八糟的色雷斯等地区,救抚那里受难的罗马人民,恢复那里的秩序和生产,那些宗教事务完全可以缓一缓。

但是狄奥多西没有阻止纳齐安岑等人的动作,因为罗马军队里大部分都是基督教正教信徒,狄奥多西必须获得他们的支持。但是阿里乌派并不甘心束手就擒,这支认为耶稣次于天父和反对教会占有大量财富的基督教派在平民甚至哥特人中拥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他们四处煽动,是东部地区动乱根源之一,狄奥多西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镇压。

除了这些林林总总的内患和烦恼事,还来自西边的“外患”,其中米兰大主教安布罗斯就是最头痛的一个。安布罗斯出生于罗马皇帝近卫队队长家庭,在罗马成长,曾经任列古里亚和以米里亚行省的总督,谁知道他当了四年总督后突然宣布参选米兰大主教,结果还被他给选上了。

这位米兰大主教主要的主张是国家在某些事务上必须服从教会,教会理应**于国家之外。在写给狄奥多西的书信中(这些话句其实在历史上是分别出现在给其他皇帝的信中),这位大主教毫不客气地指出:主教是基督徒皇帝的法官,皇帝不是主教的法官。宫殿属于皇帝,教堂属于主教。还要求狄奥多西制定更多的巩固基督教地位的法律,而且还要求狄奥多西“别人做到的,你自己也要做到。皇帝制定了法律,他就应成为第一个遵守法律的人。”

安布罗斯主教在信中居然用威胁的语气指出,如果狄奥多西不遵守这些准则的话,就会出现“陛下固可走进教会中来,但那时陛下必将找不到一个祭司,纵或找到一个,也必定是个反对陛下的。”的情景。

还有一个让狄奥多西“牵挂”的人是格拉提安,这位西部皇帝陛下因为怯懦和喜怒无常一直让军队极为不满,最后这些军队拥立了他那五岁的同父异母弟弟瓦伦丁尼安二世为西部的“奥古斯都”,但是这个称呼一直还没有获得格拉提安和狄奥多西承认。格拉提安不承认是正常的,狄奥多西不承认是觉得时机还不到,尽管他觉得年幼的瓦伦丁尼安二世比快二十岁的格拉提安更适合当西部皇帝。而大不列颠行省总督马克西穆斯一直心怀不轨,率领强大的军队在北高卢蠢蠢欲动,但是这一切想要再进一步还缺一个非常关键的外因,这也是狄奥多西来纳伊苏斯的原因。

正当狄奥多西低头沉思着,一个军官催马来到了跟前:“皇帝陛下,前面有华夏人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