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以沫脸上的笑容仿佛遭受了寒霜的侵打,瞬间冻僵,柳眉一蹙,剪水秋瞳泛着水光,咬了咬唇,冷静地说道,“马上通知腾越!还有,这件事绝对要隐瞒,不能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演一出好戏,让鱼儿自投罗网!”湘以沫晶莹的水眸掠过一道黠光,“何叔,立刻安排一个葬礼,要有多隆重就有多隆重!”
何管家立即领会了湘以沫的用意,“夫人,如果你是男人,绝对不会比少爷逊色!”
“他,没有人可以超越!”
在别人的眼中,南宫寒就是地狱撒旦、嗜血罗刹的代名词,冷血无情,残暴狠毒,如走火入魔的恶魔,早已泯灭了人性。但是,在湘以沫的眼中,他刚强坚毅,受了再重的伤,承受再剧烈的疼痛,都不会吭一声,只会默默忍受。
南宫寒,说好听点,他就是个内敛的男人,说实在一点,就是一个闷骚的男人。什么话都放在肚子里,既便是快要烂了,也不愿说出口,所以,到现在为止,湘以沫还没有亲耳听到他说出那三个字。可是,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细枝末节处,处处感觉到他浓浓的爱意。
湘以沫转过头,望着车窗外急速后退的浮光掠影,深黑的眼眸笃定,散逸着炯炯有神的光泽。在这种时候,她必须坚强,替他抗下一切,为他遮风挡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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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露珠润湿了鲜绿的嫩草。
厚重的乌云袭来,层层叠叠堆积了起来,月星隐逸,天空好像被浓黑的墨汁涂染了一遍,除了黑色,还是黑色,压抑得人喘不过起来。
幽幽的路灯洒落下细腻的光沙,皎然的光芒投在地面上,一圈一圈洇开,越来越黯淡,最后和黑暗融为一体。
湘以沫静静地伫立在门口翘首以盼,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一缕悠风袭来,衣衫空荡荡地拂动,显得她身材消瘦。她的双手不停地搅弄着衣角,可以看出她此刻早已心急如焚。
突然,两束锃亮的光射来,湘以沫眼睛睁大,水瞳闪烁细碎着波光,她忍不住小跑过去。
为了避人耳目,救护车外面加了一层铁皮,被改装成了货车。
后门一开,身穿手术服的滕越率先跳了下来,“小沫沫,房间准备好了吗?”
“嗯!何管家已经安排人悄悄地将那些医用仪器设备搬进来并且安装好了!”湘以沫踮起了脚,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南宫寒,“他现在怎么样了?”
“大脑受到撞击,有严重的脑震荡,淤血也难以消退。”
南宫寒躺在担架上被抬了下来,他的头上被绑了纱布,脸颊上还有擦伤的痕迹,虽然受了伤,紧闭着眼,一动不动,可是,全身依旧散发着一种与身居来的威慑力。
才几天没见,却仿佛隔了几个世纪,那般遥远,那般陌生。
湘以沫的双眸瞬间润湿了,立即克制自己眼底的泪水,他能回来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她不能在奢求什么了。
如果南宫寒待在医院,迟早会被纪战旋发现,人多口杂,难免会再次遭到他的暗算。所以,湘以沫和滕越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他送回家,毕竟bonanna的大宅比较安全。
南宫寒马上被送入刚刚才弄出来的医疗室,滕越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接着在他身上接上各种仪器。
湘以沫站在床边,纤柔玉手缓缓地握住他的大掌,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手掌如此冰冷,以前,都是炽热温暖,给她打来力量感。面对再艰难的险阻,只要被他那只结实有力的大掌包裹住,她就异常感觉安心踏实。
“滕越,他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愁眉不展,“说不准,这要看他脑袋中淤血消散的情况!因为在危险部位,很容易伤及到经络,所以动手术危险系数太大了。”
湘以沫抬起他的手,紧贴着她的脸颊,专注地凝望着他,目光如水一般清泠透亮,“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的!”因为,他怎么舍得让湘以沫一个人去承担这么沉重的压力。
“小沫沫,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她执拗地摇摇头,“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可是,你肚子里的宝宝想要休息了。”
“他们也想爹地了,想要多陪他一会儿。”
滕越脱下自己身上的手术服披在她肩上,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医生和护士也悄悄地走了出去。
湘以沫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寒,似乎看再久,都不会觉得厌倦。这两天,她的心脏好像在坐过山车,跌宕起伏,受尽了惊吓,此刻,依旧悬在半空之中。她深怕这只是一场梦,眼睛一眨,南宫寒就在她眼前消失了。
“你明明跟我说好,要平平安安的,为什么让自己的头撞了一个窟窿?你明明跟我说好,很快就会去接我的,怎么变成了我接你?”湘以沫嘟起了嘴,抱怨声不断,“你是个不折不扣,食言而肥的大坏蛋!”
说着说着,压抑已久的泪水潸然而落,沿着清婉的脸颊蜿蜒而下,一路成伤……
“你知不知道,听到你出事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也死了一回!身体好像成了躯壳,没有了任何的感觉!你说要好好保护我,让我担惊受怕,就是你的保护方式吗?”哽咽的声音夹杂着淡淡抱怨、伤心、苦楚。
清亮的泪水滴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将他的手背润湿,可是,此刻的他被层层黑暗包裹,正迷途于自己的世界之中。
湘以沫胡乱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快点给我醒过来,跪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