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快安静了下来,二丫松开抱着头的胳膊,刚想起身,靠在墙角的笤帚,还有放在桌子上的擀面杖同时飞起,对着二丫又是一顿抽。
直抽得二丫满脸是泪,哆嗦着手脚重新窝在墙角不敢动弹了,飞起的擀面杖和笤帚才一前一后,连着砸碎两块玻璃落在了小洋楼后面。
看到二丫浑身是包,看不清眉眼的惨状,云裳身心舒坦,满意的不得了。
想不到揍人的感觉会这么好!
她都有点舍不得让二丫搬走了呢。
要是二丫真搬走了,她以后去哪儿找挨揍的靶子?
云裳心里嘀咕了几句,正想利用空间跑路,精神力又扫过二丫屋里满满当当的东西。
看得出来,这些东西都是二丫到了省城后慢慢置办的,像床底那两个黑色的腌菜坛子,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古董。
还有床头抽屉里那几板邮票,崭新的派克牌钢笔,还有不小心在地上磕破黑漆,露出里面带山水纹的金丝楠木小杌子,都是在后世值老鼻子钱的好东西。
云裳没想到二丫偷偷寻摸了这么多好东西,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探出精神力,把屋里不管是大件,还是小件,只要是没有损坏,能移动的东西,一样不落的收进了空间。
直到二丫房间里空空荡荡,仅剩被砸坏的锅碗瓢盆,云裳才满意的闪身离开。
二丫随身用的东西云裳是看不上的,可临阳还有福利院,也多的是缺衣少食的普通人家,二丫的衣服被子有的是人家想要。
趁着时间还早,云裳直接找了几个几个盖满窝棚的大杂院儿进去,把二丫的衣服被子一一丢进窝棚里,之后才抹黑返回小院儿。
球球蹲坐在云裳枕头边上,一动不动看着窗户的位置,直到云裳进门,球球才“喵喵”叫了两声,重新趴了下去。
二丫不知道自己一整个晚上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等到夜色渐渐隐退,东方露出一丝鱼肚白时,她才拖着麻木的腿脚,一步一挪打开了房门。
等到亮色从门缝照进屋里,二丫像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看见光明一般,眼珠子泛起一丝光彩,朝着门缝冲了出去。
下了楼,二丫终于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抬手抹着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回头看了一眼漂亮沉寂的小洋楼,又闷着头,沿着大路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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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年和白清正晨跑了一圈,买了早餐回来,正准备叫醒云裳,紧闭的院门被人一把从外面推开。
“顾哥哥……”
二丫冲进门,看到顾时年就站在院子里,想也不想的喊出藏在自己心底两辈子的三个字,然后哭着朝顾时年扑了过来,“顾哥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时年是真没有认出二丫,看到自家院子里突然冲进来一个满头是包,脸上青青紫紫看不清眉眼的女孩子,嘴里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还直直朝他怀里扑过来,便想也不想的抬起脚,将眼前这个人形生物踹了出去。
一大早的,哪儿来神经病?
“唔……”二丫被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肚子,嘴里呜呜咽咽的哭道,“我差点死了!我差点就死了!顾哥哥,我能住你家吗,我差点就死了,呜呜……”
顾时年这会儿也听出二丫的声音了,想也不想的呵斥出声:“闭嘴!”
见二丫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顾时年撇开头,在白清正看好戏的目光中,黑着脸道,“出去!我跟你不熟,阿裳也不喜欢看到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和阿裳面前。”
他就知道阿裳不靠谱!
当初拍着小胸脯跟他下保证,说一定能把二丫赶走,结果赶来赶去,倒是把二丫赶到自己家里来了。
这二丫都重活一回的人了,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哪儿来的信心觉得他会收留她?
白清正把顾时年的话听在耳中,诧异的看了二丫一眼,问顾时年,“小七也认识她?”
“嗯,原来在汾阳的邻居,找过阿裳几次麻烦。”顾时年并没有替二丫隐瞒的意思。
当初第一次见面就惹得云裳反感至极,后来又整天撺掇周秀找云裳的麻烦,在小洋楼里散布云裳资本家娇小姐的闲话,还很有可能是举报云裳是敌特的幕后黑手。
二丫莫名其妙找了云裳那么多次麻烦,咋还有胆子出现在他和白家人的面前。
果然,白清正一听顾时年说二丫找过云裳的麻烦,脸色立时就变了,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他看向二丫的目光像是冰冷嗜血的匕首,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二丫是凭着心底的一股劲儿冲过来找顾时年的,这会儿被顾时年踹了一脚,又听着他言语里毫不掩饰的厌恶情绪,整个人终于清醒了些。
“顾……顾同志,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就是……”二丫‘就是’了半天,也没敢说出自己见鬼的话,低着头,语气里满是祈求的道,“顾同志,看在咱们是邻居的份上,你能不能让我在你家住几天?你放心,我这边的房子要卖了,等我一找到新房子就会搬走。”
二丫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很不好,她也不想把自己狼狈不堪的一面展现在顾时年面前。
可是她在省城能投奔的只有陈翠巧和顾时年两个人,陈翠巧还在因为上次认亲的事情生气,到现在都没有见她。
她能投奔的,也只剩下顾时年一个人了。
对上二丫近乎祈求的目光,顾时年再次坚定的摇头,“我说了,我跟你不熟,阿裳也不喜欢看到你,你以后不要再过来了。”
免得阿裳又伸爪子挠我。
二丫提在半空的心沉了下去,直接坠进无底的深渊里。
顾时年不肯帮她,她该怎么办?
那间房眼看着是不能住人了,一天时间,她到哪里找房子?
再说当初买小洋楼,她几乎把手里的钱都花了个七七八八,就算临时能找到房子,小洋楼的房子不卖掉,她也没钱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