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在学校这边的时间不多,所以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关于你的谣言。就是那个留学生追求你的事情引起的吗?”
她摇头,随即又问我道:“难道你真的没有听说过?”
我摇头,“没有。”
虽然我很想说自己听说过但是却最终止住了那种冲动,我有时候就是这样,虽然心里总是充满着好奇但是却并不愿意去触动别人的隐私,因为在触动别人的隐私的过程中很可能就已经引火烧身了。
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随即朝我举杯,“喝酒。”
我喝了一小口,我知道,她今天很想把有些事情告诉我,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那样的一些事情,不过现在她应该是在等待,等待我去问她。
而我也应该去问她,这样的事情就如同我们说话时候或者写作文时候的“因为”与“所以”之间的关系,如果我不去问她,那么“因为”就没有,“所以”也就让她无法顺利地说出来了。这里面有一种心理学的惯性存在——她肯定是在想:你问吧,你问了我才会告诉你。
因此我就问了。因为她早已经对我说过想要和我好好聊聊,还因为我也很想具体地知道她和章校长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即使她说的很可能不是实话,但是我至少可以知道她是怎么去解释那其中的关系的。了解章校长,或许对我今后更有帮助。因为我一直以来在章校长面前都很被动。
“究竟什么样的谣言?你说出来我听听。呵呵,或许我可要想办法替你消除一部分呢。”于是我笑着对她说道,并且故意露出一种并不是特别在意的样子。
她却摇头道:“算了,既然你不知道就算了。说出来只能让我感到难受。”
我在心里怔了一下,因为我想不到自己在心里分析了半天后竟然是这样一种结果,于是便笑道:“也罢,你不说就不说吧。谣言这东西终归是谣言,比如说我吧,难道传言我的那些谣言还少了?”
其实我也是使用的那一招,当然不是有意这样在说,而是一种出自于内心的自然,因为我试图别人去相信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就是谣言。这也是一个人保护自己的自然心态。或许我面前的她刚才的那些话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她淡淡地笑,“关于你的那些传言我倒是听说过。”
我看着她,“哦?你说说,你都听过哪些关于我的谣言?”
她“嘻嘻”地笑,“还不是说你和那女明星怎么、怎么的?”
我苦笑,“那样的传言都登上报纸了,你当然听说过了。”
她笑道:“还有呢。”
我愕然地看着她,“还有?那你说说。”
她欲言又止,“我说出来你不会生气吧?”
我心里有些紧张,不过话题已经说到这地方了不可能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况且我还很想知道究竟还有什么关于我的谣言,于是说道:“说吧,不就是谣言吗?”
“有人说你的岳父是我们江南第一首富,所以虽然你妻子一直昏迷不醒但是却不愿意离婚,因为你。。。。。。”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就止住了话,随即又笑道:“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淡淡地笑,“不就是说我贪图人家的钱吗?这些人真无聊!我自己可以挣钱,而且对钱的欲望也不大。”
她笑道:“就是嘛。不过有人说你一直甘于在医院里面工作,那是因为你不缺钱花,所以才不需要自己去奋斗了。”
我顿时愕然,因为我想不到这些人的想象力竟然是如此的丰富,不禁苦笑道:“如果我马上调动了的话别人肯定又会说是我岳父花钱去替我买来的官了。反正那些人什么都有说的,随便别人怎么说吧,真无聊!呵呵!我才懒得生气呢,为了这样的事情,不值得。”
她看着我笑,“你明明就已经生气了嘛。”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确实,我心里真的生气了。不过就在此时,我心里忽然想到了一点:糟糕,我好像上当了!随即去看着她,“小曾,你过分了啊?明明我们开头在说你的事情,怎么一下子就说到我这里来了?”
她大笑,“我就是想说明任何人都会遭受谣言攻击这样一个事实,只要你够优秀,这样的事情就是难免的。”
我摇头道:“不一定非得要优秀,只要一个人被别人嫉妒就会这样。”
她笑道:“被别人嫉妒那也是因为你优秀。”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对,你也有谣言,所以你很优秀。”
她却并没有自谦,“那倒是。我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处长,这很让学校里面的很多人嫉妒。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学校里面能够当外事处副处长的人也不多。他们以为只要工作年限够了,懂外语就可以了啊?笑话!外事处是高校与境外院校联系的职能部门,必须熟悉各种与外事有关的业务,同时还要充分了解国外高校的基本情况什么的。所以,我觉得我自己是最合适的。”
我“呵呵”地笑,“倒也是。”
她这才发现了她自己话中的问题,“冯处,我可没有说你不合适的意思。”
我无所谓地笑,“我本来就不合适。其实你也知道,我这个位置只是暂时性的。或许是章校长觉得你压力太大,所以才让我暂时替你顶一下罢了。”
她点头道:“也许吧。不过就是因为我被提拔成了这个副处长,于是学校很多人就传言我和章校长的关系不正常什么的了。这样的传言后来我也知道了,开始的时候我也生气,但是后来我就觉得无所谓了,学校那么多女干部呢,难道她们和章校长都有不正常的关系?这不是笑话吗?”
此时,我明显地觉得她的话很假了,试想,如果她不是和章校长有着那样的关系的话,章校长会派她来监视我吗?
我当然装出一副很相信的样子,“确实是这样,现在的人总觉得一个漂亮女人的进步都是不正常的事情。这样的思维逻辑很好笑。小曾,你也不要去计较那些谣言了,清者自清,无所谓。”
虽然我不再相信她,而且也觉得她今天这样来和我申明自己的清白显得有些好笑,但是至少让我明白了一点:这个女人很假。不过还想明白一个问题: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要获取我对她的同情?或者需要我对她的信任?不会吧?我对她的同情或者信任又有什么用处呢?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就顿时让我明白了。她说:“冯处,说实在话,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学校呆下去了。高校里面的都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小气,特别喜欢嫉妒人,一个个搞专业的教授不去想着如何把科研做好,如何把学生教好,整天都希望自己跻身到行政队伍里面来,都想当官。但是他们又不讲究规则,要么造谣,要么在背后写匿名信告状什么的,反正都很阴险。冯处,你马上要去给省里面的领导当秘书了,今后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得请你帮我一下啊。可以吗?”
我苦笑,“即使我去了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能够有多大的能量?可能我是帮不了你什么了。我倒是觉得你还是呆在学校的好,毕竟你是**志,因为我还是觉得学校里面比较单纯。政府部门可能就要复杂多了,你说的那些问题可能都存在,而且还应该是过之而无不及。”
她摇头,“你说的我都知道啊。但是据我所知,外面的情况至少有一点是和学校不一样的,因为人家讲规则。拿钱就办事,交换讲条件。哪里像我们学校?拿了钱不办事的多了去了。我们学校的招办主任你知道吗?最近很多家长都在告他呢,年年收钱,当然也替别人办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没办成的却不把钱退给人家。因为是现金交易,现在有人告上门来了但是却拿不出证据,学校也拿他没办法。更过分的是他连学校内部职工的小孩上大学也要收钱才录取。”
这倒是我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不会吧?”
她说:“怎么不会?很多人都在背后说事情呢,结果学校的纪委调查了一下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查无实据。还有,每年的研究生招生,那些带博士、硕士的教授们越来越喜欢招收女学生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哪里是在招收弟子啊?明明是在找小老婆嘛。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知道,只不过不说出来罢了。”
这下我倒是不大相信了,“小曾,你这话说得过激了些吧?据我所知,我们学校的博士生和硕士生里面至少有一半是男生吧?而且我们是医学专业,报考博士或者硕士的女士本来就很多。”
她说:“也许是我把问题说得过于严重了吧,不过最近学校确实就出了一件事情。我们的一位博导曾经答应一位报考他博士的女生一定会录取她,结果就把人家给睡了,可是这位学生不曾料到后来竟然落了榜,结果她就把这位博导给告了。结果依然是一样的,没有真凭实据。你说,这样的事情谁会拿出什么真凭实据啊?除非是那女生当时悄悄录了像活在录了音,更或者是能够说出那个博导身体的隐秘部位究竟有什么特征。但是,现在的学生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小心眼?而且又不是每一个博导的隐秘部位都会长有痣或者其它什么的。哎!查无实据,这就是让那些人能够继续干坏事的原因之一啊。冯处,我真的是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呆下去了,每当我看着那些衣冠楚楚的教授们站在讲台上的时候我心里就会像误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感到恶心。”
我想不到还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在学校里面发生,于是说道:“或许那仅仅只是个别人罢了。据我所知,在我们医院里面这样的事情还是不常见的。至少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她说:“医院的情况和学校不一样,一是你们的收入很高,二是你们从事的是真正的医疗行业,或许更注重职业道德的约束吧。反正学校这边就是这样,现在完全是一片乌七八糟,高校早就没有了高校的纯洁了。当官的,还有那些教授们都在想方设法捞钱、搞女人,一般的教师要么在外面兼职要么炒股,真正搞教学、搞科研的又有几个呢?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谁还愿意甘于贫穷啊?反正我是看不惯这样的现象。”
她说的这句话我倒是有些相信了,因为现在的情况确实就是如此。前些日子学校这边集资建房,很多教师连十来万块钱都拿不出来,他们哪里还有心思去搞教学和科研啊?
不过现在,我对自己开始时候的那个判断开始动摇了:她这样一种看不惯现实的人,会去和章校长做那样的事情吗?
忽然又想起武校长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来,我顿时就觉得像武校长那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在背后无中生有地去造一个下属的谣的。
不过我不写再去关心这样的事情了,我觉得这些事情和我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于是我安慰她道:“你现在是副处级了,要进入到公务员系列的话就不需要参加公务员考试的,今后有机会的话让学校推荐推荐你吧。据我所知,现在政府部门好像开始每年在高校调人了。这就是机会啊。”
她摇头道:“哪里会轮到我们呢?这次省委组织部到我们学校来要人,条件是副处级以上,或者副教授以上,其实我也报了名的,结果根本就没我的机会。”
我心想:原来这次的条件是这样的。于是对她说道:“这毕竟才刚刚开始嘛,这次的名额很有限,当然得先考虑正处级和正教授们的申请了。今后这样的机会还会很多的,你还这么年轻,怕什么?”
她依然地摇头道:“学校这边加上医院里面的副处级以上的干部,还有副教授以上职称的人一共好几百,什么时候能够轮到我啊?哎!我算是失望了。冯处,真的,我倒是希望你看在我们一起工作过的份上今后能够帮我一下,可以吗?”
我当然不可能直接拒绝她,即使心里再不愿意也不会直接拒绝她的,这是一种最起码的为人知道吧?于是我笑道:“行,如果今后有那样的机会,然后在我又能够说得上话的情况下,我一定帮你这个忙。”
其实我的这句话等于没有说,我自己非常清楚。可是她却顿时就高兴了起来,“谢谢啦。冯处,我早就听说你这个人喜欢帮忙,现在我才真正感受到了。对了,我们不喝这红酒了吧?来点白酒怎么样?”
我急忙地道:“算了,就这个吧。”
她说:“冯处,你知道章校长为什么会同意我这次和你一起出去吗?”
我问道:“为什么?”
她却去端起酒杯浅浅一酌,“我也不知道。”
我顿时哭笑不得,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了:看来这个女人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还别说是其它事情,就连这喝酒的事她都这么较真。于是我站起身来去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来一瓶五粮液。”
于是我们就换成了白酒。
曾郁芳在看着我笑,“冯处,对不起啊,我现在忽然想喝点白酒了,因为刚才的话题让我心里不好受起来了。”
我“呵呵”地笑,“没事。其实我也开始想喝点白酒了。不过我先说清楚啊,今天晚上我们只喝这一瓶白酒。可以吗?”
“行,这白酒喝多了人难受。”她说。
于是我去和她碰杯,然后将小杯里面的酒干下,随即就问她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章校长为什么会同意你和我一起去呢?”
她说:“我真的不知道。本来开始我去找他说这件事情的时候他是坚决没有同意的,但是第二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竟然即刻就同意了。我也不好问他啊?所以刚才才问你呢。”
我这才发现自己又被她给骗了,心里顿时就不悦起来,因为我知道她不可能不知道,于是就沉下了脸来,“小曾,你这样就不对了。据我所知,章校长明明是和你谈了让你出国去干什么事情的,你说,你这样和我说我会相信吗?既然你说要把我当朋友,那至少我们互相之间应该真诚才对吧?你看我,刚才不是什么话都对你讲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却摇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给他打的报告上说是想去考察一下新西兰高校的情况,主要是了解他们有没有与我们交流留学生的想法。当然,我这样的理由只是一种借口,我想借你这次出去的机会和你一起出去玩一下倒是真的。冯处,你怎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这下我顿时就糊涂了,要知道章校长对我说过,他说让曾郁芳跟着我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我的啊?难道章校长说的是假话?不可能,他干嘛要对我说这样的假话呢?毫无意义嘛。
可是,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出来的话却又好像是真的一样,我究竟该相信谁呢?
想了想,我问她道:“那么,章校长就从来没有具体和你谈过这次让你出去干什么的事情?”
她说:“当然谈过啊。他开始说让我不要影响你去办事,后来又说让我一直跟着你。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更加奇怪起来。从曾郁芳的话中来看好像她并没有说假话,但是。。。。。。我忽然感到了一种奇怪的东西:要知道,章校长在学校里面可是非常强势的人,所有的人都很怕他,还别说是我眼前的这个曾郁芳,就是武校长见到他也有些害怕的。还有,我忽然想起那天见到的章校长对那位校办主任的训斥,已经那位校办主任被训斥后变得苍白的脸。然而,刚才我眼前的这个女人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分明就表明了一点:她好像并不是那么的怕章校长,而且在他面前还是那么的随便。难道。。。。。。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想到这里,我顿时就不再有什么顾忌了,于是就直接去问了她一句:“曾处,请你告诉我,你和章校长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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