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陈年旧事

暗红色的土地之上，凌空正站立着数道身影，虽然个个伛偻不堪，宛若被封一吹便能倒下，一般，但是他们身上那可怕的威势，却使得下面的众修士暗自进行，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桀桀，鸩神子，没想到你也有失手的时候，竟然被来自外界的小辈逃脱了，桀桀桀桀……”一个头发几乎同样掉光，牙齿也没有几颗的老妪拄着一根乌漆嘛黑的拐杖，站立空中桀桀怪笑，她面前的，正是先前指挥众人追杀甘平的那老者。

被人揶揄，这鸩神子也并未气恼，淡淡的挥了挥袍袖道：“当时老夫正在那神壶之内闭关，这小子便冲到了我天柱山之下，只可惜我那不争气的徒孙未能一击得手，惊动了他，这才让他逃到这里来。”淡淡的环视了一眼面前这几个老者，鸩神子叹了口气，“既然几位到了，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小子忒的好运，竟然在我的几个徒孙追杀之下，逃到了此处，更是寻得了那金阙玉章。只可惜眼下却是失去了踪迹，怕是……”

“怕是什么？鸩老儿你可没看错，真的是那金阙玉章么？你手段通天，怎么没留下那小子？”还没等鸩神子说完，一个身材高大，方面大脸的老者登时开口，声音宛若九重雷霆响彻云霄，声势端的骇人。

“那大道气息我看得很清楚，怎么会错？只可惜被我一掌拍下，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生是死……”鸩神子并未理会这老头的无礼，两人千余年的交情，自己自然知道这老东西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金阙玉章的气息呢？为何我们并未察觉到？莫非也同这小子一般被你击毙了不成？”一个脸色略显晦暗的干瘦老头急道，这群人中，就属他的气色最为不好，显然对于得到这先天神书极为的渴望，见这鸩神子这般说，立时焦急的问道。

“无申兄，莫要急躁，既然这金阙玉章同样失去了踪影，怕是其中有什么古怪啊……”一旁一个身材高瘦，头顶插了一根竹簪的老者立时开言说道。这老者身着一身道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日月星辰山川树木，双目炯炯有什么宛若能洞彻世间万物一般。

“乾元兄，你也知道我无申一德寿元将尽，怎能不着急啊？这人元晶，虽然能补充寿元，却是减缓不了肉身朽败，到最后还是黄土一抔，谁能甘心啊？”说着这无申一德登时跳脚道：“若不是曾经那该死的外界修士哄骗于我等，怎会造成空间碎裂，前辈先人开辟的裂缝怎会就这样消散无形，虽然那裂缝中渗入的灵气极为稀少，却也足够让各位老兄弟淬炼身体了，只可惜啊……”

随着这无申一德的话语说出，在场的人个个不禁黯然失色，沉默不语，若非三千年前那来自外界的修士花言巧语之下，集这一界的所有至宝，妄图轰开那空间裂缝，自己等人虽然日子过得艰难，却也不至于落到这等地步，自己等人的传承的功法个个玄奥无比，虽然在这一界不能肉身成圣，但是想要活个七八千年，却也是没问题的。

只恨那来自外界的修士，花言巧语之下，竟然哄骗得这些人都晕了头，这才取出了所有至宝，借予他破碎虚空，妄图打破那现任耗费无数时光开辟的联系外界的时空裂缝。却没想到这该死的家伙竟然趁着众人不备之下，接连引爆各宗的圣物，最后炸开了空间裂缝逃之夭夭，而那原本就极不稳定的空间裂缝，也随着荡然无存。

故此此处的各宗才会联手颁布了那格杀令，一旦发现外界修士，格杀勿论，更何况这些来自外界的修士或多或少都有这一界极为珍稀的灵石，原本就极其眼红的各宗修士怎会不趋之若鹜？

虽然当时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天长日久之下，这问题便出现了。这一界是由巫妖两族的大能，联手封印而成，那巫妖两族的大能者，比起那传说中的道祖来，也只是差上半步而已，所有人联手之下，即便是道祖也要暂避其锋芒。这样的人物联手布置下的封界，岂是一般人所能打破的？

说起来，被封印的第一代人族和灵族高手，个个都是修为绝顶之辈，即便是证就大罗金仙果位的也为数不少，虽然被人出手偷袭，死伤惨重，但是所存留下的高手也不容小觑。虽然无法打破这有心算无心的封界，可联手之下却也打开了一条裂缝，直通天府大陆的空间，引来阵阵的灵气。

这些灵气虽然不能支持这一界所有人族修炼，但是若凭借着保存道统传承还是勉强可以。修仙人没有子嗣，没有妻妾，故此对于道统的传承，有着近乎偏执的执着。虽然十余万年过去，但是凭借着这样一条灵气通道，竟然也存留下了十几个当年的道统。

只可惜三千余年前吗，一个不小心掉落此界的修士却花言巧语找到了这里的修士，更是骗得这些人取出了镇门至宝，妄图打通那条灵气通道。这些人也着实翻了糊涂，当年强大不知多少倍的首代祖师们，费劲全部力气也只能打通一条小小的通道裂缝而已，如今这些人只不过是借着这样一条裂缝苟延残喘，怎么能做出这样大的事情来？

于是乎在那无良天府大陆修士的勾引下，所有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这一场挣扎，使得那原本流露出丝丝灵气的通道彻底坍塌封闭，这一界终于同天府大陆失去了联系。而那无良的外界修士，也消失不见，不知道是死在了空间隧道之中，还是逃出了生天，不过反正是将这些封界内的修士坑到了谷底。

原本有着这么一条灵气隧道，加上这里传承的古法，每隔百余年诸宗门便会轮流驻守这隧道，借灵气伴以人元晶淬炼身体寿元。然而这一下通道崩塌，再无灵气涌入，仅凭上古之时先辈残存的那点灵石度日，这些原本寿命悠长的修士，寿元立时下降到了一半。

更让人恐惧的是，随着灵气日渐的减少，这一界的修士们力量也在下降，除了这些老怪物外，其余的年轻弟子所施展出来的道法‘功决简直不堪一击。这也使得原本对人族修士极为敬畏的灵族人们渐渐发生了芥蒂，两族相互依存，若是一族发生衰败，那么吞并与欺压便随之而至。

对于这些，作为此界人族主心骨的仙门们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真元灵气，用一点少一点，前辈的遗泽已经不能支撑这些人对灵族发动报复性的打击，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灵族对于人族这般欺压。若非是怕这些老怪物们发飙，不顾一切的拼命，灵族的皇族早就下令，将人族彻底沦为奴隶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人族的处境也和奴隶没什么区别，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作为威慑武器的老怪物们越来越虚弱，人族彻底沦为灵族的奴隶，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若是没有外界灵气的补充，这一界根本就不适合人族修炼，而那灵族的神器，却是高高挂在天空之中，无时无刻散溢着灵族所需要的能量波动，故此虽然灵族并无什么顶尖高手，但是单论整体素质来，却是比人族高了不止一筹。

这样下去，长此以往，人族将永远的沦为灵族的奴隶，这才是这些人所担忧的。道统断绝，相当于普通百姓家断子绝孙的事情，怎么能让他们这些老顽固不又惊又怒，更何况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自己呢？有着极为高明的法诀，虽然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灵气通道，却也可以使这些人寿元达到数千年之久，可是眼下没有了灵气补充，这些人个个都有了老态。

因为那无良天府大陆修士的缘故，故此这些大能们立时下发了格杀令，凡是见到不小心掉落此界的修士，不分青红皂白，格杀勿论！可这也只是亡羊补牢，发泄下元气而已，灵气通道已经碎裂，外界补充不再，那些天府大陆落入此处的修士自然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肥羊，所以甘平才会有这番遭遇。

可让这鸩神子所惊讶的是，没想到这滑头的小子，竟然在此地寻得了那金阙玉章的踪迹。秉承上古修士的传承，这些修士所修炼的功决，不乏惊天动地只能，可是那得自金阙玉章中的功法，却是极为的稀少。上古一战之中，不乏有通天彻地的大能陨落，仅仅是知道通晓这等功决的大高手就有数位，只可惜这一界虽然被封闭，却也幅员辽阔，而经过那惊天一战之后，山石土壤变得极为怪异，搜寻起来，哪怕神识也难以轻易穿透，每年都有无数的上古功决被寻到，但是这金阙玉章却是丝毫不减踪影。

可是没想到，这来自另一界的小子竟然这般好运道，在诸人追杀之下，竟然寻得了这等奇珍。这让所有人不禁大呼甘平好晕，同时眼睛也红了，在这朝不保夕的年月，每一样物事都可能被当做救命的稻草，这些人有病乱投医，眼见这等至宝出世，岂能不趋之若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