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佛堂内，李老夫人闭眸轻捻佛珠，“输了？”
李凤仙的表情有些诧异，太奶奶怎么可能知道我输了？难道她老人家一早就知道我会输？
“输了……”
李老夫人依旧面不改色，问道：“输了几场？”
李凤仙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这位太奶奶面前，她不敢有任何隐瞒，“诊症、开方、针灸，三场全输了……”
这一次淡然的李老夫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神色间还夹杂着几缕惊讶，“全输了？”
李凤仙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即便人外有人，也不可能在同龄的比试当中全盘皆输。
见李凤仙点头默认，李老夫人继续问道：“怎么输的？”
“诊症比试当中，他单凭望诊……”李凤仙先将第一场经过讲了出来。
李老夫人了然点头，“因为对方治好了林家的一老一少，便将其视为大敌处处谨慎，表面来看你输得冤枉，实则是你心境不够……第二场呢？”
听完第二场的比试经过，李老夫人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妙绝！小陈说得没错，那小子的确是块奇才，说不定会成为中医复兴的希望。”
中医复兴的希望，盛赞莫过于此，更何况这句话出自第一女医仙李老夫人之口。
李凤仙苦读医书、辛习医术，不就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称赞么？
他曾幻想过很多次，可最后，李老夫人却将这样的盛赞给了沈欢。
“觉得我谬赞于他？”李老夫人看出了李凤仙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物竞天择，人类之所以能够站在食物链的顶端，除去智慧以外，就是其应变能力。”
“中医也是一样，若不能跟上大时代的节奏，失传在所难免。”
“这小子的观念和行医方式，倒是挺像我那位老友，可惜他失踪太早，不然中医也不会落魄如此。”
感叹完后，李老夫人开始询问第三场的明细。
“你说什么？！”之前李老夫人最多不过眼带诧异，这一次则是直接站起。
李凤仙看到这举动，口舌有些苦涩，太奶奶果然知道蜻蜓点水的来历，“陈老医师说沈欢使用的针法名为蜻蜓点水。”
“蜻蜓点水……蜻蜓点水……”李老夫人不停呢喃针法的名字，良久后开口问道：“那病人被施针后，可有什么不良反应？”
“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李凤仙回答完后，问道：“太奶奶，您知道这门针法的来历？如此神技，为什么我们李氏医库毫无记载？”
李老夫人没有理会李凤仙，依旧在自言自语，“他真的成功了？还是病情不重，所以才没有后遗症……”
“太奶奶？”
“没什么。”李老夫人深吸了口气，重新跪坐在蒲团之上，“断诊输在心境，开方输在理念，针灸输在实力，凤仙，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李凤仙咬了咬牙，行礼道：“如今除了带有封建色彩的气疗之术，其余知识手段，也一一掌握，我已经无路可走……敢问太奶奶，路在何方？”
李老夫人叹了口气，“想要变强，就和沈欢做朋友吧，在他身上你可以学到很多我无法给予的东西……”
李凤仙听到这番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太奶奶这是变相承认自己不如沈欢？
他……真有那么厉害吗？
“胜不骄败不馁，才是医王之道。”李老夫人缓缓闭上了眼睛，“守匾擂比马上就要开始，你好好准备一下吧。”
“凤仙告退。”
待到李凤仙离开后，李老夫人对在旁侍奉的中年人说道：“我需要沈欢的全部资料。”
“孙儿这就前去。”中年人说着便准备离开。
可他刚刚转身，李老夫人便又开了口，“算了，无论世俗发生何事都与我无关，一切随缘吧……”
……
和那群老中医猜测得一样，沈欢与李凤仙胜出的消息，在一夜直接传遍整个燕京中医界。
加上林家暗地里的推波助澜，沈欢这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名字，被众医师牢牢记在了心中。
声名鹊起，也不全都是好事儿，这才一早上的时间，林家的门槛都快被踩破了。
沈欢的交际能力一般，加上这些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一紧张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他这儿是紧张，可到别人眼里那就是孤傲。
还好有林老爷子帮腔，不然这些颇有名望的老中医们，非得指着鼻子骂他狂妄自大不可。
这种明星般的感觉，沈欢还真有些受不了，直到中午就餐时，才能停会儿。
“老爷，外面又来几位医师，好像是从海津市赶过来的，想邀请沈医师到外面吃顿便饭。”
正吃着饭的沈欢，脸色一垮，什么食欲都没了。
林老爷子倒是挺高兴，不过也没敢表现的太明显，咳嗽道：“让他们先离开吧，就说沈医师累了，想要休息休息。”
“欢哥现在可成了大名人，要不是爷爷把那些商家给拦下，你现在恐怕光是代言费就拿到手软了吧？”林逸轩语气颇有些感叹的味道，毕竟他也算是看着沈欢崛起的见证人。
这话多少有些夸张，因为沈欢的一夜崛起，确实有几个药厂想要商谈合作，不过名气都不大，别说代言费，恐怕只是想借他名义发行新药而已。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林妙诗眉头微皱，对沈欢说道：“不如我们回江明吧。”
在林家小日子过的虽然不错，但失去了太多自由。
自从到了这大宅，别说接吻了，连小手儿都没拉过几次。
林妙诗这提议，可谓正中沈欢的心意，不过他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林老爷子打断，“这么着急干嘛，年少成名，对小欢以后的路也有好处，现在距离暑假结束还早，多在燕京玩阵子。”
“你不是考进了华京大学么？我和陈院长关系不错，到时候一起吃顿饭，让他好好照顾照顾你。”
林逸轩皱了下眉，疑惑道：“陈老头儿不是上半年就退休了么？”
“怎么，退休说话就不算数了？”被孙子当面戳穿，林老爷子面色忍不住一红。
林国栋提议道：“不如把接待的事儿交给我吧。”
“那真是太好了！”
这边正聊着，家丁跑来汇报道：“老爷，李凤仙少爷正在大厅等候，陪他一起来的，还有陈一守医师。”
“今天就来道歉，这李凤仙也太着急了吧？”林逸轩忍不住嘀咕道。
林老爷子和林国栋相对一视，嘴角都翘起了玩味的笑意——李家终于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