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与母亲的事情,需要枫儿来言原谅吗?如果有时间,父亲去向母亲说出这句迟到的话语罢>
男人的愧疚,永远都是女人迟来的等待。
母亲要府内等了父亲那么多年的回头,想要让他能够忘了那么多的女人,可以在闲暇之余得看她一眼,结果呢?母亲等到的只是父亲每隔个三`四个月份就会迎娶回府的新任夫人。
时间长了,以母亲的心思,恐已无心再去想和父亲有关的那些事情,便将她所有属于女人的母性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
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没有一丝边角掺杂的衣衫,亲手为他去狩猎打来的狐裘棉褂子,亲手为他砍木化铁做成的秋千锁架,哪一样,都是他最美丽的回忆。[
每当他想要去忘却,想要原谅父亲当年的过错时,他的身子总是会在有那种想法的夜里出奇的生出一种高烧不退,湿汗涟涟的怪病。
等到次日,便会被疾恶缠绕,困乏不得解除,日生渐长,随着年龄的长大,这种病症愈加严重,不会转好。
寻不出病因,也查不出病果。
他在烧得昏昏厄厄之时,仿佛经常能够听到母亲挂在秋千架上那一串七孔铜铃的叮当声,还有母亲推着他在秋千架上飘飘荡荡所扬溢出的开心笑声,令他异常神往。
‘枫儿,你的梦,因由所急,因由所悟,因由所扰,而后无法放开世尘之大心怀,解得心开,需得心药,你且速回府去吧。来回十日,够你解除梦魇之忧了。’
最后那一次的症发,师傅给他喂了一杯浸了尸骨的千雪红,师傅说,那里有驱除梦灵的古腐散,身子上的病,不会再犯了,但心里的病,需要回趟楚家,才能解决。
回到楚府,见到了三年未有通信的父亲,见到了父亲那些所谓的亲朋至交,见到了父亲那些芳华艳冶的夫人们,突然之间,他的思想开阔了,对父亲一直放不下的担忧,也想得开了。
一直以为,母亲去逝后,父亲应该是忧虑的,应该是日`日守在母亲的牌位前,感怀哀伤的。
但他似乎高估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了。
父亲满面红光的来迎接他,几位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像一个个剪成各种形状的花栽,入不了他的眼,也入不了他的心。
他拿了三坛千雪红堵住了父亲那些酒肉朋友的嘴,给父亲增了脸面,给楚氏一族在江湖上创造了一个可以供人谈资的传奇话题。
看着父亲甚为高兴的样子,他的心,只觉得无比凄凉。
没有母亲的日子,父亲依然过的很好。
那没有他的日子,父亲依然会过的很好吧?
既然是这样,那他双何必念念叨叨的想去原谅父亲,而不被母亲理解呢?
一切的因果,在他发现那几条青竹蛇的时候,是该做个牵扯已久的了断了罢。
该散的,总归要散,他和父亲,虽是父子,可命运里的定数,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