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九十八章(2 / 2)

“我的女儿自然是好的,不过既然如今贾琏对你好,那你也别推拒,乘着这机会怀个孩子,就稳当了。”李夫人说着,干笑了下。

张瑛微微低了头,虽说已经成婚快一年,可总觉得不真实。

这边张瑛拜别李夫人,便想着去张川柏院子里看看,还没等走进院内,便听着里面吵架声音,不一会便见着高文井衣着凌乱的从里面走出来,见了张瑛,面色一凝,转而露出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朝着张瑛道:“师妹新年好!”

“高公子新年好!”张瑛不预多言,说完便要走开,高文井侧身让过,低声道:“不知道瑛儿过的可好!”

张瑛脚步未停,只当没听见。而高文井则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张瑛背影渐渐消失。

直到脚站的太久开始发凉,高文井自嘲的笑了笑,就此离去。

而张瑛一进张川柏的屋子,才见着地上一地的稿纸,而张川柏眉头紧锁坐在书桌前,见着张瑛进来,一张脸微微有些发红。

地上的稿纸有些是张川柏的字迹,有些事高文井的字迹,张瑛一张张捡了起来,铺平放在书桌上,又让外头的丫头进屋倒了茶,这才说道:“刚才在外头见着高文井,他怎么来了?”

一瞬间,张川柏一张脸很难看,背着光看着张瑛,晦暗不明。

等到桌上的茶凉了,张川柏才淡淡说道:“从小,父亲便说高文井才思敏捷,前途不可限量,对我则多是怪责而对高文井倒是温和宽厚。本来我嫉妒怨恨,可高文井对我一直是信任有加,我想着这样的人,我也只有仰视的份,却不想他这次竟然买考题。”张川柏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一双眼睛有些发红。

“买考题!?”张瑛脸色一变,“真的假的?”

“他方才亲口承认的,说是已经买了会试的题目,还说什么三年后我找他买还能优惠一二。”张川柏说完,大笑一声:“算是我看错了他,只是我不明白,他明明可以靠实力,可为什么还非得走歪门邪道。”

张瑛早被这事给惊住了,记得上辈子压根没这回事,只记得高文井是春闱头名会元。而自家哥哥虽也中了,名次只是中不溜丢。

“正因为你是父亲的儿子,父亲对你才严厉。”张瑛起身说着,看着张川柏道:“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呢?”张川柏看着张瑛,嘴角却带着几分讥笑,原本自己只能仰望的人,也不过如此,知道真相后,张川柏对自己这几年待高文井的憧憬之心瞬间便熄了。

而张瑛则想了很多,上辈子高文井和张川柏一起参加乡试参加春闱,倘或高文井告知张川柏购买的考题,那么高文井还真不一定能连中三元。虽父亲对高文井颇多赞许,可高文井和张川柏的才学其实相当,一个是学生,一个是亲儿子,自然是对亲儿子更严。

“他是父亲学生,又和我家来往亲密,只怕这事脱不开关系。”张瑛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张川柏呵呵一笑:“以后慢慢远着他,时间久了也就淡了。”这话说完,张川柏调笑着看着张瑛道:“你怕是不知道吧,母亲给高文井介绍了好几位闺阁小姐,都被他拒绝了,说什么没有心思。”

张瑛看着一脸奸笑的张川柏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川柏见张瑛这模样,恨的牙痒痒,自家妹子从小就是这么不可爱,可偏偏自己拿她没办法,只得两手一摊回答道:“肯定是还惦记着你呗。以前我不明白你突然对他淡了,现在有些明白,这人心思太重,而且做事不择手段。”

张瑛起身拍了拍张川柏的肩膀道:“以后家里的事,还要哥哥多放在心上,母亲那边哥哥也去劝劝,婚姻之事,都靠缘分,既然高文井不意,那也为难他。”

“放心,母亲本就无意做这个事,不过是因着你和他的事黄了,心里歉意而已。连着几个姑娘都被他拒了,母亲早就不耐烦了,连父亲都不再帮他说话了。”张川柏说道,长呼一口气:“怕是以后他不会再登咱们张府的门了。”

张瑛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要是依着上辈子的事发展,这位高文井可是会一路高升,最后位极人臣。

年后贾琏就要去宫里当值,趁着这段空闲日子,贾琏除了偶尔处理下租户商铺掌柜的报账便是在外面喝酒玩乐,不知怎么就和薛蟠混熟了,整日里和贾蓉贾蔷薛蟠等在一起喝酒取乐。

说起来,薛蟠这人也是个傻的,为了把他杀人的罪责给抹掉,贾雨村说是薛蟠已死,薛家又赔了不少钱给冯家这才作罢,只是从此后薛蟠便成了个没户籍的,也不知道他作何想法。

一个明面上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这般大胆的整日里在京城里喝酒玩乐,张瑛听说后只得干笑几声,后又听说那贾雨村如此断案是受了贾政的委托,不由得眉头一紧,这事可真真是个把柄。

这事连王子腾都没搭理,二房倒是上赶着帮薛家解决这事,也不知是缺心眼还是胆子大。

就在张瑛忙着给各家准备年礼的当口,宁国府的蓉儿媳妇过来说话。说起她,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且不说那风姿卓越的身段,就那一张嘴也是个最会说笑的。张瑛和她见过见过几次面,也就说些两府之间的趣事,并未深交。

这不秦可卿进屋便叫了声婶子,见着张瑛满桌子的账本册子,不由得上前给张瑛捏了捏肩:“婶子这也太累了,看账本太过费神,让账房先生看就行了,偶尔抽查也就是了,没得累坏了身子。”

秋香奉上了茶,便站在了一旁,秦可卿见秋香眉目清秀,多看了两眼,又接着道:“明日我们府里请客喝酒赏梅,婶婶可别忘记了。”

“一定早些去。”张瑛说着,见秦可卿脸颊有些浮肿,便道:“还说我,你看你累的都虚浮了,快些在我这休息下。”

“那就谢谢婶婶了,我可是当真的。”秦可卿笑着便应了下来,转而拿了一个垫子靠在软塌上,双目微微闭着,可知是累极了。

秦可卿虽样貌出众,为人处世也是极为练达,可出身却差了些,能在宁国府站稳脚想来是极为不易。

张瑛虽没有菩萨心肠,可也颇为体谅她,因此便让菊青给她披了件斗篷,却不防秦可卿反而醒了过来,揉了揉眉宇笑着打趣道:“真是不中用了,这么会就眯了过去。”说着起身走了走,看了眼窗外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眼下正是年前,本就是大忙的时候,张瑛并未多留,只是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

这边秦可卿刚走,贾蓉便来了,一进屋便嬉皮笑脸的说道:“好婶子,明日我父亲清客喝酒,想借婶子的青花瓷板插屏摆一摆。”

张瑛瞄了一眼贾蓉未语,贾蓉舔着一张笑脸上前道:“我父亲统共就只交代了这一个事,婶子可答应我吧,要不我回府可得被父亲责骂了。”

“菊青,开库房。”

贾蓉喜的连声道谢,又接着说道:“放心吧,婶子,侄儿定会小心看顾,不会磕了碰了。”

“去吧。”张瑛让菊青带贾蓉出去,想着这贾蓉和秦可卿也怪,就前后脚的事竟然也不一起过来。

天刚蒙蒙亮,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外面洒扫的丫头早就扫了一条路出来。

贾琏早就醒了,昨夜回来的晚,可一到时候便醒了,看着张瑛坐在梳妆台前穿衣打扮。秋香打开檀香木首饰盒,拿出一对羊脂玉梅花发簪给张瑛戴上,又拿了一条红宝石抹额,正中则戴了孔雀红宝石金冠,既不张扬又显得尊贵。

“好品味。”贾琏赞了句,看了一眼秋香道:“没想到你这丫头倒是手巧心也巧。”

张瑛看向低着头的秋香,见她今儿一身桃粉的兔毛绣花过膝夹袄,越发显得眉目含情,娇小可人。

“二爷抬举你,还不快去伺候二爷梳洗。”张瑛笑着便让秋香去伺候贾琏。菊青走了过来服侍张瑛穿衣。

就这一会功夫,贾琏对于秋香倒是颇为受用,两人虽一句话没说,可那眼神来往却透着一股子腻味劲,张瑛心中冷笑连连,暗想这世间的男人都是如此,好色无情。

只不过对于贾琏,张瑛从未对他有过多的期许,只求一辈子相敬如宾便可。

宁国府好奢侈,满园的红梅开的正艳,邢王二位夫人由尤氏带着在前面逛,秦可卿则陪着张瑛还有黛玉宝钗三春宝玉等在后面闲逛。

本就是两府女眷聚一聚,在一旁的亭子里吃了点酒菜,宝玉便有些醉了,吵着要睡觉。

秦可卿起身带着婆子扶着宝玉去贾蓉书房,却不想宝玉一进屋子便大嚷起来:“不要睡这里,不要这里。”

秦可卿无法,只得做主让宝玉睡在了自己里屋。张瑛在旁冷冷看着,只觉得不妥,虽贾宝玉不过十二三岁,可哪里有叔叔睡在侄儿媳妇屋里的道理。

秦可卿略带抱歉的看了一眼张瑛,起身给自己婆婆尤氏倒了一杯茶,又给邢王二位夫人各倒了梅酒,便请张瑛和黛玉宝钗三春去了一旁的偏厅看自己的藏书。

黛玉本就爱书,宝钗三春也是爱书之人,秦可卿这边虽藏书不多,可孤本画册颇多,黛玉看的入了迷,宝钗则频频点头,几人颇为欢喜。

“宝玉梦魇了!”

只听着宝玉奶妈李嬷嬷声音传来,秦可卿一脸焦急,张瑛说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说完,看着余下众人道:“你们且在这看书。”

两人绕过拐角便见着宝玉大丫头袭人已经进了屋,原来是竟是宝玉做了噩梦,虚惊一场。

只不过宝玉脸色潮红,看着不大自然,袭人则低着头扶着宝玉出门,见了秦可卿和张瑛道谢后便匆匆走了。

看着袭人红透的耳根,张瑛突然又闻见昨日秦可卿偶然出来的味道。秦可卿朝着屋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婶子进屋坐坐。”

张瑛进屋绕过珠帘,那味道便更重了,虽屋里燃了很重的熏香,可那带着一股子腥味却越发浓重。

瑞珠上了茶,便出了门站在外头守着。

炭盆里的味道浓重,张瑛往边上走了两步,这味道渐渐深入脑海,上辈子这味道张瑛可是经常接触,这药凶猛,常用来避孕,可危害颇大 ,轻则害病,重则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