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雪对康戈的分析结论表示赞同,立刻着手调查Y市各大酒店的入住登记,并且按照康戈的建议,从最贵的酒店开始查起,果然查到了第三家就有了结果,三个女孩子当中名叫白月妮的那位,在两天前入住了这家酒店的套房,截止到目前还没有办理退房。
“走走走,出发!去Y市!抓紧时间赶过去,还有时间!”颜雪看了一眼时间,豁然起身,一边转过自己的大衣,一边招呼康戈,“已经过了今天的退房时间了,这人没退房至少明天早上之前是不会离开的,从咱们这里开车过去不过也就三个多小时,现在出发来得及!
是林珍本人就最好不过了,就算不是她,至少也是跟她们那些人在一起的,所以甭管这个人是谁,她刷了林珍的小金库银行卡,肯定是知道一些关于林珍的情况的!
现在咱们都还什么也不确定,与其浪费那个时间去和Y市那边协调,还不如自己跑一趟!”
“别急别急!”康戈连忙拉住她,免得慢点她就已经冲出去了,“你是不是把什么人忘了?”
“哎哟!我还真给忘了!”颜雪这才想起来林珍父母还在会客室里面呢,他们确定死者并不是林珍本人,并且也很着急寻找女儿的踪迹,这回赶去Y市找人,至少要和他们打个招呼。
两个人来到会客室,林珍父母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一看他们开门就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样?有消息了么?知道我们珍珍现在人在哪里了么?”
“我们怀疑她或者她的朋友现在正在Y市,现在打算过去一趟,你们……”
颜雪话刚说了一半,林珍母亲就抢着开口问:“我们也跟你们一起去!行不行?”
嘴上问着行不行,实际上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只差没有扑上前来拉住颜雪了。
既然他们的意愿如此强烈,颜雪当然只好答应下来,她和康戈带着林珍父母一起下楼上车,飞快奔向Y市,一路上林珍父母一直都没有说过话,他们两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坐在后排,手也拉在一起,很显然是紧张极了。
他们看起来甚至比刚被接去公安局的时候还要更加焦虑不安,不过颜雪倒是也能够理解,毕竟去认尸的时候,两个人震惊和不可思议是最主要的情绪,在发现死者并不是他们的女儿之后,有经历了虚惊一场的狂喜,等到女儿下落不明的担忧再次降临的时候,本应该在第一时间承受的紧张和恐惧,也因为延迟而加倍的发挥了“功效”。
虽然Y市距离W市不算特别远,但颜雪从来也没有来过,原以为下了高速进入市区之后,可能需要按照导航的指引慢慢找过去,没想到康戈却好像熟门熟路一样,经常在导航还没有提示之前就驶入了正确的车道。
颜雪有点惊讶,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康戈说话的时候,的确隐约在某些字的发音,或者某些表达方式上带着一点Y市这一代的口音,但是很轻,并不明显,绝大多数时候都是W市的口音,或许是小的时候在Y市这边生活过。
眼下当然不是探讨这件事的时候,颜雪的好奇在脑子里刚一冒出来,就被她迅速压了下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林珍的行踪确认下来,能找到她本人那就最好不过了!
四个人来到那家酒店,林珍父母因为太过于心急,康戈车子还没有停稳,他们就迅速打开车门跳下车,直接冲进酒店大堂里面去,颜雪见状赶忙示意康戈去停车,自己下去赶忙追。
她跑进去的时候,林珍父母就已经在前台了,两个人满脸焦急的要求前台接待人员说出林珍是住在酒店里的哪个房间,前台的人则一脸紧张的看着他们,一直请他们冷静。
颜雪过去,拉住林珍父母,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拿出证据来,说明来意,询问白月妮是否有外出,前台有些茫然,看看颜雪,又看看她身旁的林珍父母,似乎有些搞不清楚,明明是一起来的一伙人,为什么一会儿要找的是林珍,一会儿又变成了白月妮。
林珍父母也同样有些不明白颜雪口中的“白月妮”是什么人,不过他们是和颜雪一起来的,现在颜雪过来开口处理问题,他们便带着疑问保持沉默。
在确认过颜雪的证件没有问题之后,前台的人便和楼层服务员沟通了一下,那边的答复是白月妮今天一天都没有离开过房间,房门上挂着免打扰的牌子,所以客房服务员都没有进去为她做清扫,所以上一次见到她人从房间里出来,还是前一天的早饭时候。
确认过了这些,康戈也已经停好了车过来,颜雪正在请前台拿着白月妮登记入住那个套房的备用房卡,跟着他们一起上去一趟,以确保房间里面的人没有应答的时候可以打开门。
前台接待人员还是非常谨慎的,又仔细检查过康戈的证件之后,才同意带着备用钥匙和他们上去一趟,林珍父母满脸紧张的亦步亦趋跟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僵硬了。
到了房间门口,颜雪按了门铃,门口的几个人都一声不响,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里面的动静,里面安安静静的,什么也听不到,林珍母亲在后面急得恨不得在走廊里打转。
颜雪示意她不要着急,又急促的按了一串门铃,心里盘算着如果还没有人开门,就要让酒店的人用备用钥匙来开门了。
好在随着这一串急促而又连贯的门铃声,里面终于有了动静,很明显是有人朝门边走过来,门外的人都能听到,于是所有人都略略松了一口气,包括酒店的前台,毕竟她作为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必然是害怕自己工作的酒店和什么刑事案件扯上关系的。
房间里的人态度比较谨慎,毕竟没有直接过来把房门打开,而是趴在门里,透过门镜往外看,然后门内传出一个疑惑的声音:“爸?妈?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与此同时,门里传来开门锁的声音,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从门缝里露出了半张脸,还不等她再有什么动作,林珍母亲已经直接冲过去,一把将那女孩儿从门里给拉了出来,动作之快,不光把女孩儿本人给吓了一跳,就连旁边的前台都吓呆了。
“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林珍母亲抱着林珍,又是惊喜又是后怕,要不是碍着人多,估计会忍不住想要在女儿的脸上亲上几口。
“谢谢你,这边交给我们就行,你去忙吧。”颜雪对一旁目瞪口呆的前台道了谢。
见客房里面的人好端端的在这里,全须全尾的,酒店前台也松了一口气,原本还带着一颗八卦之心在旁边看看热闹,听颜雪这么说,便非常识趣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人找到了就好,咱们进去说吧,走廊里面不方便。”康戈开口提醒他们。
林珍父亲回过神来,连忙拉开情绪激动的妻子和一脸莫名其妙的女儿,半推着她们两个人进了房间里,康戈和颜雪紧随其后进了房间,顺便关好了房门。
这林珍还真是个会享受的人,一个人住,开的居然是套房,一进门首先是一个小客厅,几组沙发刚好可以供他们坐下来聊一聊。
这边康戈和颜雪还对林珍选择的房间有些惊讶,那边林珍父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估计林珍平时出去玩,在选择住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标准,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怎么跑来找我了?你们俩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啊?还有,他们俩是谁啊?”林珍从小到大被父母宠惯了,坐下之后,一左一右搂着父母,对他们撒起娇来了。
“他们俩是警察!帮我们找你的!”林珍父亲找到女儿之后,总算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精神松懈之后的一股恼意,“你这孩子,怎么越大还越不让人省心了呢!你知不知你这不声不响的跑掉了,银行卡和手机都没带,连身份证都没拿,我和你妈吓成什么样!”
“行了,行了!孩子平平安安,不是比什么都强么!”林珍母亲搂着女儿,连忙劝丈夫,“不过下回啊,珍珍,想出来玩你就出来玩,跟爸爸妈妈说一声,要不然我们两个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家里面那莫名其妙的……太吓人了,我这心脏真的是承受不住啊!”
“这怎么还把警察都给叫来了呀!你们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林珍笑嘻嘻的,完全不把父母的话当回事的样子,“你们这么快就发现那个人不是我了?”
“你是我闺女,我要是连自己生的孩子都认不出来,那我这个妈白当了!”林珍母亲又把女儿搂紧了几分,惹得林珍不舒服地推了推她。
“林珍,你在这边入住,用的是白月妮的身份证?能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么?”颜雪问。
林珍方才听母亲介绍过这是两个警察,现在见他们同自己说话,两只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这姑娘一看就是从小被宠到大的,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紧张似的,点了点头,趁机挣脱开母亲拥抱的钳制,跑到屋里面去拿了皮包出来,从里面翻出一张身份证。
颜雪接过来看了看,果然身份证上的名字是白月妮,照片看起来和死者一模一样,和林珍比起来,细看会发现一些不大像的地方,但是大略的一眼看过去,完全就像同一个人。
“你和白月妮是在互换身份?”颜雪看着白月妮的身份证信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见已经被人猜到了,林珍也不遮掩:“是啊,生活太没有意思了,找不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所以我就给自己找点乐子,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我了!
而且这种事,干嘛还要警察跟着一起来啊?就算我不是白月妮,拿着白月妮的身份证住酒店了,那我也没有违法犯罪的,这事儿还需要报警么?”
“恐怕这件事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简单,白月妮今天一大早被我们发现死在了你家中。”康戈对她耸了耸肩,“所以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真的得仔仔细细的给我们介绍介绍。”
“什么?她死了?”林珍很显然没有料到这样的一个答复,登时被吓得眼睛都瞪圆了,“真的假的?你刚才说她死在哪里?我们家里头?”
“是啊是啊!你都不知道爸爸妈妈被吓成什么样了!”林珍母亲在一旁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我刚看到那个死了的女孩儿的时候啊,真的是心脏都要不知道怎么跳了!
你说,那人是死在咱们家里头的,家里还要你的身份证,你的手机,她长得跟你还那么像!还好妈妈还记得你之前做过鼻子和下巴的事情,摸一摸就发现不是你了!”
林珍脸色有些不大自然,像是有些没有办法一下子消化这样的一个消息似的。
颜雪把白月妮的身份证递给康戈,康戈接过来看了看,此人今年二十五周岁,根据身份证上面的信息来看,这个白月妮并不是W市人,户籍所在地距离W市有一段距离。
“你和白月妮是怎么认识的?”她问林珍。
林珍有些出神,被旁边的父亲碰了碰才回过神来:“啊?哦,我们两个啊……我们两个能认识纯粹是有点说来话长,得从好长时间以前说起。”
“没关系,说来话长,咱们就慢慢说!反正时间还早,聊一聊还是没问题的。”
“好吧,”林珍站起身来,挪到了旁边一张单人沙发椅上坐下来,似乎是刻意不想坐在爸妈中间,“这事儿要说非得说的话,可能得先从我之前做的一件事说起。
我之前有一段时间,把我们家的房子……挂在网上,做了AirB&B了……”
“你把咱们家房子挂网上怎么了?当了爱什么?”林珍父亲很显然对这个新鲜事物没有任何概念,一脸茫然。
“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反正就是那段时间,我的一个房客跟我说,我长得特别特别像他的一个熟人,后来就推荐我们两个认识,我们就是那么联系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