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微微闭了一下眼，很快睁开。

现实残酷的让她脸色发白，然而她从来不是逃避现实的人。

睁开眼睛，就见顾寒野正静静的看着她，俊美的脸庞平静无波，深邃的眼眸一如深潭，仿佛蕴含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我懂了。”林岚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微笑，此时的她，能控制住自己的唇角不再颤抖，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自制力。

顾寒野得到她的回答以后，眼睛上下打量她，似乎在审视，最终得出的结果却是，“我觉得你没懂，至少你现在还没懂。”

林岚唇角开阖了一下，似乎想解释，却别顾寒野一摆手制止。

“这么说吧。”顾寒野解释道，“我要娶一个女人，不是一个家族，也不是心归属于某一个家族的女人。”

顾寒野开阖的唇中吐出冷然的话语，“你说你懂了，我却只看到隐忍，我说了我不喜欢直来直往，我可以接受任何委婉的说法，但我不接受隐瞒。”

“寒野……”林岚的自制力在这一刻终于崩掉，她的唇角不由自主的颤抖，“我确实懂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我生于林家，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而你事先也知道的，你这样说，我觉得委屈……”

她一向温柔贤淑的外表终于被委屈取代，看着顾寒野，眼圈含泪，说完以后，两颗泪滴不受控制的滑落。

顾寒野静静听着她说话，毫无表情的看着她落泪。

在她落泪以后，他微微扯了扯唇角，“林岚，其实我有欣赏你的地方，你真的很努力，就像你刚刚的话，如果你不流泪，我可能就信了。”

林岚的表情瞬间僵住，眼睛定定望着顾寒野，眼泪却很自然的止住了。

“后悔了吧？”顾寒野嘴角抿了一下，不经意留露轻蔑，“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过犹不及，如果你不是生在林家，如果你不是有那样的家世和教育背景，你的表演或许会更自然真实。”

林岚扯过一张面纸，将脸上的泪擦干。

再看向顾寒野，没有继续流泪，表情恢复了温柔，“寒野，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要在我和林家之间做出选择。”顾寒野毫不犹豫的说道，“现在做出选择，以后照此执行，不要自作聪明。”

林岚表情凝固，唇角紧抿，闪烁的眼神却暴露了她的心事。

脑海中不期然出现祖父和父亲对她殷殷的嘱托。

她虽然是一个女孩，却是长女，林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习惯，她从小跟弟弟妹妹一样接受精英教育，家族观念早已深入骨髓。

顾寒野却让她在此刻做出一个二选一的抉择，这对她而言，几乎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顾寒野的眼神在告诉她，她必须选，而且，不能敷衍。

林岚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茫然，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权衡。

“林岚。”顾寒野看出她的犹豫和挣扎，淡淡开口，“你想没想过跟我结婚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