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第五十三章

沈殊含笑说道:“怎么这会过来了?”

杨羡游笑道:“一处理完所有的公事,就往这边赶了,幸亏赶在子时之前到了,不然就要错过你的生辰了。”

他含笑凝望着沈殊,点点头说道:“半载未见,果然脸色红润了许多。大长老的烈火掌果然名不虚传。”

沈殊晒道:“以往总认为红尘的涅槃针会令我痛不欲生,谁知道与大长老的烈火掌相比,他的涅槃针简直就像蚊子咬。”

杨羡游失声笑了起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柔声说道:“比以往可多了许多肉呢,即便再难受你也要忍忍。”

沈殊感受着他指尖传来温柔的触感,心中不觉异样一动,故作轻松的说道:“放心,我一向是很配合的。”

她故意岔开话题,问道:“朝堂现在局势如何?你能应付的过来吗?”

杨羡游淡淡一笑:“你都出来了,还挂心什么朝堂局势?你便在这里好好安心养病,有我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殊有些讪讪,却不想杨羡游忽然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她微微一惊,就听杨羡游低声说道:“殊儿,半年未见了,你连一封信都没给我写过,你当真不想我的吗?”

沈殊微微勾了勾唇,想退出他的怀抱,却不想杨羡游抱的甚紧,只得说道:“你也没有给我写啊。”

杨羡游轻轻放开她,语气多了几分不悦:“皇上每隔十日都给你写一封信,你难道没有给他回过?”

沈殊忽然也多了几分怒意,“你既然连他几日给我写一次信都知道,我回信与否,难道还不清楚?何必问我?”

杨羡游微微一怔,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低声说道:“殊儿,对不起,我只是太牵挂你了。你也知道如今快到年关了,事情一件接一件,难免做的有些心烦,我不是有意要对你生气。”

他低低叹了口气:“我只是嫉妒了。”

沈殊淡淡一笑,“好容易见一面,说这些做什么。今日不谈公事,只论风月。”

杨羡游含笑道:“好。”

沈殊忽然说道:“大师兄,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这棵碧桃树下埋的桃花酒吗?”

杨羡游笑道:“自然记得,还是你第一次做的呢,如今算算,也有八年了,应该可以喝了。”

沈殊皱着一对好看的眉说道:“没有工具。”

杨羡游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物:“给,这是你的,现在还给你了。”

沈殊忽然面色变了变,杨羡游递给她的,居然是那次她用来杀死沈虢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当初她出师的时候,二长老送她的出师礼。匕首薄如蝉翼,她一向贴身而藏,那日因为杀了沈虢而心神俱损,居然忘记将这把匕首拔下,却没想到会在杨羡游这里。

既然杨羡游拿回了这把匕首,那么沈虢......

杨羡游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含笑道:“我已经将他埋葬了。”

沈殊扬眉淡淡而笑,却没有说话,蹲□翻转了匕首就朝树下挖去。

匕首削铁如泥,挖起土来更是爽利,没几下就露出深埋在土中的半截酒坛。

沈殊展眉一笑:“果然还在。”

她手下不停,几下便将那坛酒挖了出来,擦干净匕首放好,才轻轻揭开了酒坛。

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

沈殊喜不自禁:“哈,我终于酿成了。”

杨羡游一直含笑看着她做这些,并未动手,如今见她将酒坛挖了出来,伸手拿了过来,仰头先喝了一口。

沈殊瞠目,只见杨羡游细细品了品,忽而一笑:“还不错。”

沈殊一笑,劈手夺过来自己也喝了一口,顿时眯了眼。

“好甘醇。”

沈殊吃吃笑了起来:“看来我很有酿酒的天份呢,以后若是找不到差事做了,我就去开个酒坊。”

杨羡游目光温柔而深邃,轻声说道:“你日后只用做杨夫人便好,相夫教子,整日会忙得很,又怎会闲的去卖酒?”

沈殊斜睨了他一眼,淡笑不语,只将酒坛递给他。

酒坛原本就不大,在树下又埋了多年,整坛的桃花酒如今只剩下了大半坛。

两个人并肩坐在树下,一人一口,没多久就喝的干干净净。

当沈殊喝尽最后一滴,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真可惜,只有一坛。”沈殊舔舔嘴唇,意犹未尽的说道。

杨羡游微眯了眼,轻轻说道:“殊儿,你酿的酒,后劲真大,我觉得,我有些醉了呢。”

沈殊笑嘻嘻的说道:“杨公子千杯不醉之身,小小半坛桃花酒,又怎能醉的了你?”

杨羡游转过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沈殊,眸色幽深,黑得一眼望不见底,他的呼吸都带着一股子桃花酿的甘冽气息。

沈殊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望着这样的杨羡游,一向胆大包天的她,此刻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杨羡游声音有些沙哑,低声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因为这是殊儿酿的酒,所以我醉了。”

他的头渐渐俯下来,眼见就要吻上沈殊的唇瓣,不知为何,沈殊的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的,居然是皇甫瑾瑜生辰那日,那迷乱的一吻。

沈殊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居然将杨羡游狠狠一推。

杨羡游不曾想在这样意乱情迷的时刻,居然会被沈殊推开,顿时一跤仰倒在地。

沈殊的身子僵了僵,强笑了一下:“抱歉,我喝醉了。”

杨羡游自嘲般的笑了笑,同样有着千杯不醉之身的沈殊,又怎会被半坛桃花酿所醉?

若说自己刚才是一时意乱情迷,那么沈殊只怕是太清醒了。

杨羡游默默站起来,拍拍身上沾着的尘土,轻声说道:“殊儿,你当真想过,日后要嫁我为妻吗?”

沈殊沉默了一下,说道:“曾经,想过。”

杨羡游淡淡一笑,轻声叹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天还要早朝。”

不等沈殊说话,杨羡游已转过身,飞快地朝山下而去。

沈殊张了张口,没有喊住他,也没有追上去,只默默的坐在那棵碧桃树下,久久未曾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