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承认?不见棺材不掉泪。”章奕珵上一次遇见的白心兰有些不一样。
由于有感情上的刺激,最明显的证据都还没拿出来,看到吴皓的灵位牌情绪波动大,自己就认了。
可陆四郎是典型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确定的证据,死不认账。
“一切都是你编出来的而已,完全就是巧合,时间上我有作案的几率,可并不代表就真是我做的,你并没有确定的证据……”陆四郎脸色有些苍白:“我考上了秀才,有美好的未来,再往上娶谁不可以?为什么要跟一个寡妇牵扯不清?”
这句话说得倒是实在,陆四郎比兰寡妇还小,这怎么看都是陆四郎吃亏的。
被案件翻来覆去折腾得不轻的宋镇长和里长是完全没想法了,只会跟着章奕珵的思路走。
这会儿虽然觉得陆四郎的说法很对,也齐齐看着章奕珵怎么说。
章奕珵叹了一口气,他习惯了做人留有余地,所以文案的方式一般都不会那么绝情。
只要凶手主动认罪,看在这点悔悟上,至少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从轻发落。
可是,陆四郎明显不这么看,一心只想全身而退,他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信心。
他跟兰寡妇凑到一起本来就是巧合,后来藕断丝连,很是你侬我侬了一阵。
距离产生美,陆四郎一直在书院读书,一个月回村就那么几次,能够和兰寡妇身心愉悦的玩两场也不错.
这关系就这么一直延续下来了。
而且陆四郎把兰寡妇哄得服服帖帖的,两个人至今为止都没被人发现。
原本就算调查,也很难将陆四郎和兰寡妇联系在一起,若非章奕珵上次无意中一眼断定了是情杀,加上陆荣凯也无意的看见,这事儿估计跟陆四郎就没关系。
这么快被捕头找到并带到这里来,陆四郎简直不敢相信,到底是谁?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了他?
结果,章奕珵几乎将事情完全还原了。
对此,陆四郎一边找着漏洞为自己辩解,一边对章奕珵产生了恐惧和敬畏。
这怎么可能呢?
有些事情他当时都是即兴想出来的,纯粹有些无厘头,到了章奕珵哪儿反而成了合情合理。
不管怎么说,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陆四郎再也不敢托大。
自以为聪明,可人外有人。
“陆四郎,你知道吗?你就是太急了,买到迷·药竟然就迫不及待的下手,那个江湖郎中是甚至都还没走远,事发之后,衙役搜寻了一阵就找到了。”章奕珵见陆四郎冥顽不灵,就直接摔证据了。
陆四郎一脸不相信,章奕珵让衙役将江湖郎中带了过来。
宣云锦对所谓的江湖郎中有些好奇,扭头看着,精廋的老头,年纪有些大了,背影还带着一丝佝偻,神情有着对生活的麻木。
“我来问你,前几天有人在你手里买了一包剂量很大的迷·药,是不是他?”发现兰寡妇是被晕倒后被吊上去的,章奕珵就果断让衙役找人了。
率先想要知道这迷·药出自何人之手。
赤脚铃医,江湖郎中等等行踪不定的被列为重点询问对象。
那郎中看了陆四郎一眼:“是的,一包迷·药不过两百文,他给了我一两,说是封口费。”
郎中拿了银子的确离开了西华县,可他不赶路,自然没有急着远离。
哪曾想会被衙役找上门来?
封口费那是对外的,面对官家的人,郎中不想扯上关系,交代得比谁都还快。
行走江湖,最不愿意跟官府打交道,能够坦白的事情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又不是他杀了人。
章奕珵轻笑,陆四郎的爹娘为了给他攥读书的银子,想尽了办法折腾大儿子,如今分家没有了收入来源,每年从大儿子手里拿到的孝敬费几乎都填了陆四郎的窟窿。
哪曾想,陆四郎在外倒是出手大方。
宣云锦则是轻笑,觉得这很正常。
不自己出手赚钱,不知道赚钱的辛苦,得来太容易的东西,总是不那么珍惜。
陆四郎每次回去只管开口要,自然不觉得这多难。
陆四郎愤恨的看着江湖郎中,心里已经有些颓了,说好的封口费呢?
江湖郎中不以为然,相比陆四郎的怨恨,他更加不想成为杀人嫌疑犯,他能走到这里也是偶然。
大梦皇朝地大物博,天下之大哪里去不了?
而且,陆四郎一旦坐实罪名,自由都不要想了,何谈报复?
“经过分析,兰寡妇胃里的迷·药成分,跟你在郎中处购买的一模一样,这也是巧合吗?”章奕珵声色具李。
“还有阿普指认你当天买到的菜肴,也可以拿来跟兰寡妇胃里来不及消化的食物比较,难道也是巧合。”
陆四郎有些出神,讽刺的一笑:“比较?要怎么比较?”
对于解剖,普通人还是明白不会随随便便就做的,关键是家属得同意。
宣云锦关键时刻再次补刀:“一个想要改嫁的儿媳妇,你觉得在那个老婆婆面前值多少银子?又不是女儿。”
言下之意,老婆婆不同意里长暗地里定性就是为了好处,只有足够的好处,儿媳妇的尸体她会理吗?
陆四郎目瞪口呆,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他惯会给兰寡妇一些小恩小惠,逗得她开开心心的,那天晚上聊了很久,而且运动过,所以两个人都吃了不少。
花钱买来的食物肯定美味,舍不得浪费。
“亏得兰寡妇每次见面都穿那一身衣服,是你送给她的吧!”章奕珵知道陆四郎的心里已经有些崩溃,无力反驳了。
“是啊,我送给她的……不过,那只是一个同窗娘子不喜欢,准备扔掉的东西,我让成衣铺按照兰寡妇的尺寸改的,本来就一次没穿过,完全新的样子,而且当初比较流行那个花色,就送她了。”
陆四郎有些自嘲的一笑,兰寡妇对他是真的,他也未必没有感情。
毕竟是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目前还是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