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争取到这有油水的动作也不容易,要人人拿一二两当赏银,这累积下来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殊不知,场外的宣云锦已经将他记在了心里,神识将这边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并不急着回去了。
舒励看了看章奕珵手中的金钗,大概知道他是如何脱身的了,忍不住笑:“你怎么还带了宣姑娘的首饰过来?”
这金钗不仅显眼,而且过于贵重,还有内务府的标志。
用来打赏未免手笔太大了,寻常人等也不敢收,稍微身份有点撑不住的,就得算贿赂了。
也就刚才那衙役心里有事儿,才敢犹自昧了去。
章奕珵脸色微微一涩,耳朵尖难得的飘起了一点红晕:“考试要九天,我不过是拿来做个念想……”
完全没想过关键时刻还能用金钗唬人,镇住小鬼。
若非场合不对,又想让宣云锦安心,也不至于用这样的办法,实际上没有太大的用处,不过是让小鬼一时胆怯罢了。
为今之计也顾不上更多的。
舒励哑然,忍不住哆嗦了一阵,这一下真被虐得不轻。
考试还能分身乏术的去思念娘子?让绞尽脑汁写不出文章的同科学子都情何以堪?
这个插曲貌似无声无息就过了,章奕珵并不知道,宣云锦将一切“看”在眼里。
见章奕珵若无其事的顺利进入考场,宣云锦眯了眯眼,并没有当场发作。
隐入人群中,宣云锦回到马车之上,耐心得等待所有学子都尽数进入考场。
一直到天黑,所有考生才算全部入场。
冬天的日头短,不过酉正时分(18点),夜已经暗透了。
衙役敲打了铜锣,表示此时过后还没有赶到的,就不能再进入考场了。
除了值班的,很多人收拾收拾就准备离开,好好休息一下得准时来换班。
先前为难章奕珵的那名衙役也在离开的人员中。
三三两两的招呼着,倒是都一派喜庆,看来赚得不少。
真正能来参加会试的,寒门子弟比例并不高,缺什么都不会缺了这点银子。
就算手头紧张的,要么像孟沫那样,自有资助的富户,要么像宣家父子几个,自有来钱的路数。
所以,干这事儿能得到的好处不少。
少则几十文,多则几十两,这次考生十几万,谋取的数量可想而知,一笔庞大的财富。
不过,这么多衙役和禁卫军肯定是要平分的,否认,这事儿钱多了特定闹起来。
所有银两还会用公家的名义当成辛苦费分下去,倒是变得名正言顺起来。
就算人多,到手也有三四十两,堪比一年的俸银。
好不容易将科举盼来了,忙完了之后都面带喜色,带着庆贺的意思。
书院外已经没有了家属,宣云锦便让马车先回去了,她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盯着那找麻烦的猴腮衙役。
无声无息的跟上,那猴腮衙役先是到了夜市,打包了一些好菜,买了一壶好酒,路过小摊子还买了一支梅花银簪,这才乐滋滋的回了家。
看到那支梅花银簪,宣云锦想了想,并没有急着动手。
而且跟着衙役回到了他自己家,发现这人买了簪子是在讨好娘子唤醒,宣云锦沉默了一会儿,改变了最初的想法。
原本宣云锦打算问清楚之后就让这人消失算了,现在,瞧着还有点人品,或许可以留他一命的。
所以,等到屋里的人吃饱喝足,该要休息,衙役出屋上茅厕,宣云锦才一个掠身飞了过去,掐住了猴腮衙役的脖子,将他抵在墙角。
李强眼睛一凸,脸色充血,吞口水困难,惊恐万分的看着宣云锦。
宣云锦没有遮面,手中力气不小:“谁指使你今天在检查的时候为难那位书生的?”
李强整个人都不好了,遇见一个行凶的人,连面都不遮,明显是肆无忌惮,根本不怕他时候会说出来。
或者,根本就没准备留着他有机会说。
想到这里,李强打了个哆嗦,听到宣云锦又一次问章奕珵的事情,心下更是害怕,已经将给了他十两银子就要让他帮忙“卖命”的小厮给骂死了。
说好的没有背景,出身寒门呢?
当时就被章奕珵拿了一根内务府的簪子吓得差点下不了台不说,事情以为过了还有人来寻仇。
李强万分后悔没有好好调查就招惹上了,今年学子众多,大有来历的也怕是不少,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小衙役能够磋磨的。
“定,定,国公,府……”李强艰难的说着。
本以为是踩人的一项美差,十两银子是白得的,现在看来问题很严重,十两银子绝对不值他不顾一切的为其卖命。
见李强挺干脆爽快的,宣云锦冷笑了一声:“你得感谢自己对妻儿足够疼爱,否则,现在就要你消失了。”
伸手弹了一颗丹药在李强用力呼吸的嘴巴里,掐住喉咙的手一动,迫使他吞了下去才放手。
“说说看,定国公府都让你如何做?”宣云锦淡定的掏出一块手帕擦手,缓缓的问着。
李强本能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心下大骇:“你给我吃……吃……”
毒药两个字,李强自己都不想说出来,太可怕了。
宣云锦冷着眼:“回答我的话……”
李强一哆嗦,不敢怠慢:“就是让我为难那书生,最好能让他参加不了开始,可惜,那书生太干净了,我都找不到理由……”
现在想来,幸好如此,否则,此刻怕是要命了。
来找他的,不过是小时候同村的熟人,其实很多年没见了,而且小时候能有什么熟不熟的?
同乡,差点害死他,看这姑娘如此肆无忌惮,岂是任人宰割的人?
宣云锦轻笑:“那书生是我相公,想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等考试完,自会给你解药。”
说罢,堂而皇之的离开了,李强呲目欲裂,握着脖子仿佛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半晌迈不出腿。
答案倒是没让宣云锦意外,果然是定国公府。
不得不说,定国公的手伸得果然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