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体统是庸人专属(1 / 1)

金枝 面北眉南 1011 字 2022-09-29

慕知真的声音里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难过。

贺林晚倒是没有被慕知真这番神态所打动,但是她想起来李毓对那位定安候很是有些孺慕之情,便还是极为诚恳地说了一句,“生老病死也是没办法的事。”

慕知真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句安慰的话,“谢谢。”

“继续说。难道你来找我跟你祖父有关系?”贺林晚问。

“我祖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长……李毓,那日他躺在在病榻上……死死拽着我的手,要我尽力帮李毓这一回。”慕知真微微转过头去,想要掩藏自己有些湿润的眸子,“这份地图,是我最后能为李毓做的了,别的事情我就算想帮,也无能为力。慕家虽向陛下投了诚,但陛下从来就不信任我们。”

贺林晚没表现出信或不信,只是好奇地问:“冒昧问一句,你是如何拿到这份地图的?”

慕知真转过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任何失态,他语气平静地说:“大骥国使者团里有一人,是南王心腹,特意派来辅佐世子的。此人没有别的毛病,只是……”

贺林晚见慕知真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表情带了几分为难,不耐烦道:“吞吞吐吐做什么?”

慕知真无奈道:“我怕我言辞粗鄙,污了贺姑娘的耳。”

贺林晚嘲讽道:“这世上脏的东西多了去了,挡着着眼睛不去看,捂着耳朵不去听,也照样存在。何必做那掩耳盗铃之事?”

慕知真看了贺林晚一眼,“姑娘是个通透人!那我继续说了。此人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喜好渔色。来京之后,他迷恋上了一位花楼里的娘子。”

说到这里慕知真又顿住,贺林晚接道:“这位花楼里的娘子,不会恰好是你慕家的暗桩吧?”

慕知真闻言也笑了笑,坦率地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恰好?那女子是慕家故意派过去接近他的。这样的手段,慕家也不只对大骥国来使用。”

贺林晚点了点头,这样的手段,慕家肯定也对政敌用过。

“来使与同伴在花楼里密聊的时候,被暗桩暗中记了下来。”慕知真解释道,“被派去接近大骥国来使的人,都是精通大骥语的。”

“原来如此。”贺林晚看了一眼慕知真的衣袖,没多少歉意地说,“真是对不住了,浪费了你对旧友的一番心意。不过这种事关人命的事,你还是找他本人更合适。”

慕知真沉默了一瞬,“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朋友做到这个份上,相见不如不见。”

贺林晚了然道:“知道自己讨人嫌?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慕知真:“……”

贺林晚收回了抵在他耳边的那根香,拿在手里太久了,她也手麻。

慕知真见贺林晚没有要再动手的意思,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拱手一揖道:“多谢姑娘不杀之恩。”

贺林晚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别谢得太早了,万一死的时候发现自己谢错了呢。”

慕知真再次被怼得语塞,也更加确信这位贺姑娘对自己恐怕是万分地不待见。

“我不止一次利用姑娘,姑娘对我有敌意,我能理解。”慕知真苦笑道,“不过我从未对任何人透露你们的关系,以后也会一直烂在心里,这一点还请放心。”

贺林晚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李毓有关系?”

“他心里一直有个人,我以前还以为是……后来发现自己弄错了。那次在太白楼,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自然什么都明白了。”

贺林晚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你跟慕婉平不愧是姐弟,我都不明白的事情,你们看那么一眼就明白了,还从此坚信不疑。

慕知真似是看懂了贺林晚眼中的不以为然,忽而一笑,笑意中却带了几分伤感,“我与他曾经也算无话不谈,有些感情他表现的太过明显了,瞒得住所有人唯独瞒不了我。”

说完这一句,慕知真也不等贺林晚再出言怼他,冲着贺林晚又作了一揖,然后转身欲走。只是刚走了两步,反应过来自己这么从正门出去不妥,回头又冲着贺林晚作了一揖,“失礼了。”

贺林晚正好奇他要怎么个失礼法,就见慕知真快步走到后窗边,背对着贺林晚撩起衣摆扎在了自己的腰带上,然后轻轻推开了窗户,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跳窗走了。贺林晚听到“咚”地一声,似乎是落地的时候没站稳,摔了一跤。

虽然还是觉得慕知真这个人挺讨人嫌的,但是贺林晚没忍住笑了出来。

等确定人外头没有动静了,贺林晚也准备离开观音殿,一转身却察觉到身后有人贴近,贺林晚看都不看,手往后探拽住了来人的胳膊,然后借着转身的姿势一把将人推到了殿中的那根大柱子上,在那人要反抗的时候,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想要试试贺林晚警惕性和反应速度的李毓像是瞬间被点了穴道,摊开双手直接愣在了那里。

贺林晚抬头,笑眯眯地盯着李毓看,昏暗的佛前灯下,她的眼中流露出几分少有的促狭和顽皮。

“我的身手是不是有进步?”她轻声问。

李毓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有些急促的心跳,有些不满地低头,去训怀里的人:“哪里学的破招式?打架的时候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以后别再用了。”

虽然是训斥的语气,但是软玉温香在怀,到底是怎么也凶狠不起来的。

贺林晚抬头冲着李毓一笑,放开了搂在他腰间的手,规规矩矩地站好了,“你不是总喜欢出其不意,背后袭击吗?这是我想出来专门对付你的招数!既然不成体统,那我以后不用就是了。”

李毓轻咳一声,立即改口道:“体统这种东西,是那些庸人定给庸人的,你与我都不在此例,所以只有你我之时,就不必讲究这个了。”

贺林晚看着李毓悄悄翘起来的嘴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