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邢官正答复,佟二就领了命,“好的,小的这就去找几条野狗,又饿又凶狠的。”
咬碎这狗杂种。
佟二一走,之前让去请的女医后脚就到了,孔女医年过三十,身形微胖,被佟瑜的手下催着赶着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喘气。
孔女医本就微胖,偏生小厮还跑的飞快,她命都跑没了。
气得想骂人,可刚到一抬头瞧着这阵势,心里就怕了,黑压压的一群人高马大的大汉。
刑将军,赵女医的夫君贺郎君,还有佟掌柜……
孔女医心里存疑,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邢官正让开道路,直接下了命令,“去给里面的人瞧病。”
孔女医壮着胆子走进去,猛然看到赵小梅的惨境,顿时神色凝重起来,蹲下去就开始诊治,为她把脉。
李氏回神似的,像个疯子一般抓住孔女医的手腕,“大夫,你救救我女儿,救救她!我有银子,有很多银子,你救救她……”
孔女医被李氏的动作搞得心惊肉跳,刚要张嘴骂,却见一身形魁梧的男人手背为刀,带起一阵凌冽的风落在李氏的脖子上,李氏张着嘴,顿时眼睛一闭,身子软了下去,倒在泛黄的被子上。
孔女医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听男人淡漠的嗓音开口,“可以治了?”
“可以可以……”
孔女医脑子里都是疑惑,但视线一看到小姑娘被凌辱成这样,心头就满是愤怒,真是什么仇什么怨?
看着年龄还小,大概就十几岁吧,遇上这样的事,以后可算毁了。
待贺荆山走了,孔女医回头看了眼,巷子口已经被围了起来,挂上了一层白布帘子挡着,叫人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孔女医回头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衣袍,看到她身上触目惊心的痕迹,眼泪都快掉了下来,心头逐渐凝重。
她上下检查了一番后,起身往外头走到刑将军面前,“大人,人没事,多是些外伤,不过……小小年纪被折腾得太厉害了,此处不干净,先带她回草民的医馆,清理一番吧。”
邢官正点头答应,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点了一个手下,让他抱着赵小梅赶紧到孔女医的家。
孔女医带着赵小梅去了内室,中途看到赵小梅睁了一下眼,她正要高兴,就瞧见小姑娘又把眼睛闭上了。
孔女医也不敢多说什么,清理完后,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她穿上。
她以为小姑娘满脸的血,是破相了,擦干净一看,脸上除了肿了起来,有些青紫外,没有开口的伤口,想来是歹人的血。
佟二那边速度很快的找了几条野狗,找了个笼子装着,用牛车运到了医馆。
佟二擦了擦汗,小跑着到了佟瑜身边,“少爷,狗在外面,现在怎么弄?”
“怎么弄还需要我教你?”佟瑜脸色不大好看,裹着一层冰霜,摸着大拇指上的戒指,冷声吩咐,“孔女医说赵小梅中途醒了一下,把狗笼子抬进来,人给我扔进去,离屋子近点,让她听着。”
希望解了气,醒来后,能告诉他,到底看没看到阿福被人带走,是何人带走的。
佟二办事利落,都不需要刑官正的手下插手,就把笼子放在了窗户口下,野狗饿得嗷嗷叫。
打开笼子,把乞丐的尸体快速扔进去,又速度关上。
几条野狗眼睛都红了,嘶吼着一哄而上,人肉,骨头……在狗嘴里咔嚓作响。
场面血腥,孔女医看了一眼就捂着嘴巴,当场吐了。
当晚,贺荆山和佟瑜在医馆的院子里,坐了整整一夜,佟瑜熬到最后,支着下巴就睡着了。
灯笼微弱的光芒下,贺荆山漆黑的眼眸睁开,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深沉悠远,他略过佟二时,“你家小少爷睡着了,夜里凉,找件披风给他盖着。”
佟二的瞌睡被惊醒,仰头一看,他家小少爷可不是睡着了?
佟二感激的点头,心里却忽然疑惑,咦,贺郎君怎么知道是小少爷?
他摸摸脑袋,难道是夜深瞌睡,他听岔了?
贺荆山出了医馆,却没回干娘一家的宅子,也没回自己家,而是往城边小矿山的方向走去。
一路行至小矿山的木屋,贺荆山方才停住脚步。
夜色幽深,贺荆山一身暗色的衣服,几乎看不到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小树林,贺荆山面无表情的开口,“卫恒。”
话落,一道劲瘦的身影忽然闪现,似乎是凭空出现一般,悄无声息。
来人黑衣黑裤,面容清隽,身量修长,一双丹凤眼波澜无惊,声音清朗,“少主。”
贺荆山侧头,“让卫斐去京城,看着孔狄,通知忠叔,按兵不动。”
卫家兄弟,功夫极好,卫斐轻功几乎无人能及,他去京城监视孔狄,是最好的安排。
虽然赵小梅还没醒,没说是谁。
但李昱同却提醒了他,孔狄知道他的身份,孔狄作为太子幕僚,太子必然知晓。
阿福掉下的头绳,是在治疗宁容的时候买的,当时……孔狄押送李昱同流放宁古塔,也在。
阿福是要告诉他,是孔狄。
如果是太子动的手,那阿福的性命暂时无忧。
假如是四皇子和八皇子,下手的不会是阿福,而是阿元。
只是……太子为什么要带走阿福呢?
卫恒对贺荆山的命令,没有任何质疑,即使将轻功极好的卫斐从小太孙的身边调走,去京城保护少夫人,卫恒也觉得,必然有少主的理由。
“好。”卫恒点头。
下一秒又从木屋消失,来时悄无声息,走时也无痕迹。
小矿山地势稍高,又是初夏,此刻天色渐渐亮起来,整个天地呈灰白之色。
贺荆山回到孔女医的医馆,正面碰上大郎和二郎。
两人看着也是熬了一夜,眼睛里都是血丝,眼底疲惫,贺书见着贺荆山,吸吸鼻子,“大哥,找到嫂嫂了嘛?”
这都一晚上了,人还没回来,听说赵小梅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贺书吓得一晚上都没睡,一闭眼就觉得嫂嫂也遭遇了不测。
弄得他一直睁着眼,毫无睡意。
大郎到底是要订婚的人了,年长沉稳了些,贺平按住弟弟,“别说了,没找到人说不定是好事,嫂嫂人好心善,定然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