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程遥就去找发如雪老师请假。不过写请假条的时候，不知道理由这一栏该怎么写了。发如雪老师无奈地笑了，真是个傻孩子，怎么就不会写假条了呢？这不很简单的吗？就写外婆去世就好了。

程遥不好意思地笑笑，依言写了下去。

下午放学的时候，程浩轩送她去了校门口，其实也就这么几步路，但程浩轩还是很坚持地送她。

“最近在降温，晚上会很冷，记得多穿点，别冻着，嗯？”程浩轩摸了摸她的头发，说。

程遥乖顺地点了点头。

程浩轩继续说道：“还有，别累着自己。最最重要的是——”他垂下眸子来，深深地凝视着她，“不要太难过，记住了？”说着，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

“好，我都记住了，别太担心我！”程遥温柔地一笑，握住了他的手，“你也要好好的，记得按时吃饭，还有，要按时吃药，虽然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但还是要吃药的。”

“嗯，我知道了。你乖乖的。”

“嗯。”程遥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舍不得程浩轩，又要有好几天见不到了呢。

程浩轩拍拍她的脑袋，“抬头。”

程遥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正好与他双唇相贴，撞进了他像是蓄满了池水的温柔的目光之中，虽然不过是蜻蜓点水，但一瞬间的甜蜜也跟着装满了她的心脏。

沉甸甸的，不会让人觉得沉重，或是负累，只觉得格外的踏实。

这时候，程爸爸电话打过来了，程遥看了一眼程浩轩，他轻轻地笑着看着她，“好了，去吧。”

程爸爸接程遥到了外婆那边，此时那儿可以说是一片混乱，乱糟糟的，还有一阵阵哀痛的哭号，嘈杂的做法事的声音，还有那些个总是爱凑上来的用生命来装熟的亲戚，叫人心烦。

程遥看到程妈妈哭得不能自己，无比悲恸，蹙着眉，不自觉地红了眼眶，鼻头一酸，也是跟着落下泪来。

小姨见她来了，连忙带她去楼上的房间里，让她披上了素衣，程遥的手腕戴上了麻线索，还在手臂上别上了一块黑布。

小姨说：“遥遥，待会儿你先去你外婆灵前敬香，然后就领着那些孩子去别处，都是你的弟弟妹妹。”小姨说着哽咽了起来，“你外婆走之前一直念叨着你呢。”

程遥见小姨又哭了起来，很是憔悴的样子，也跟着落了泪。

可程遥心底到底有那么一些质疑的，既然是一直念叨着她，为何从小到大，一直关怀着她的是奶奶，而不是外婆？

但在这么一个压抑的时候，这样的心绪也不过是一转即逝了。

程遥去敬香的时候就听见大姨丈对着她妈妈吆五喝六的，程遥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姨丈。

心道：你算老几，凭什么对我妈呼来唤去的？！

见程遥又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大姨丈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尴尬，不过转瞬即逝，就笑着走过去，看着程遥说：“真是越来越大了，女大十八变，变漂亮了。”说着就伸手去摸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