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连长张河根本不敢躲闪,几皮带过后只觉得,臀部火辣辣的一片。
“三番五次跟你说,不要擅自更改药包重量,不要随意增加黑火药的数量。一个个耳朵里面塞了驴毛了?这汽油桶加上火药就是个大炮仗,你们还想不想留个全尸?”
秦朗说完又是一皮带。
这种事情不能姑息,“下不为例”的后果就是“以此为例”,他还不想因为操作失误,飞雷落在自己脑袋上。
“团长,请你处分。”
张河也是一阵后怕,二排长擅自把雷包增加到三十斤,黑火药加了一倍,还压得死死的,差点就炸膛了。
“你有责任但不是主要责任,犯错误的带来没有?”
“工兵连二排长郭兵到。”
一个壮汉站了出来大声地回答道。
“滚回去写检查,战斗结束禁闭十五天,现在起撤销排长职务。”
秦朗说到这里,指了指张河。
“你他娘的连长怎么干的?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不行立马滚蛋。回去写检查,同时整顿纪律。”
“是!”
张河涨红了脸回答道。
“滚滚滚。”
秦朗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己越来越像粗坯了。
深秋的日子越来越短,刚才还在半空的太阳,现在已经快挨着地平线了。炫目的阳光,照得营地都带着不祥的血红色。
民军团长躲在隐蔽所里观察着,残兵逃回来不少,算算还有两个营的人马,可是这帮人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什么响动,就会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虽然已经宰了几个匡正军法,但昨晚上的所见所闻,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乱匪真有火炮?”
征战多年的他,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从没见过什么样的大炮,会是这样的爆炸效果。
强烈的阳光穿透了望远镜,民兵团长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对方的阵地上冒出了七八个黑色的烟圈。紧接着几个黑点缓慢的划过天际,落到自己的阵地上,其中一个还骨碌碌的滚动着。
“什么玩意?”
这是个被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有车轮那么大。一个胆子大的士兵,伸脚就把它踢翻,还示威似的站上面跳了几下。
民兵团长松了口气,正想命令拆开看看是什么的时候.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好似无数的雷火轰击在自己周围。
猝不及防的民兵团长,觉得好像腾云驾雾般的飞出去,他想喊可是一张嘴,只觉得嘴里多了一块块的东西。
“跑……,炮。”
含糊不清的说了几个字后,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阵地上全乱了,昨天逃过一次的士兵,都拿眼睛盯着那些军官。而军官们也鸟枪换炮,提着一支支“芝加哥打字机”,随时应对突发事件。
“咕噜咕噜”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吞咽着口水,仿佛是化身为一个个择人而噬的怪兽,只要有半点响动就会扑上去撕咬。
“诸位、诸位,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自相残杀便宜的是对面的乱匪,大家都退一步。”
一个老兵赶紧站出来和稀泥。天上还落着炸弹,地上自己人也干起来,这算什么事?
“势头不对,长官们也把枪口抬一抬,不然都没有活路。”
“是啊,乱匪的炮那么狠,咱们这一百来斤扛不住啊!”
见军官们没有出言反驳,老兵油子立刻蜂拥而起,要不是天上又来了一波炸弹,恐怕这里要成菜市场。
“蹲下,不想死的都他娘的蹲下。”
“傻帽,趴下会被震死的。”
“这炮那个没**的想出来的,不被炸死也要被震死,还有没有点良心。”
天上飞行的黑点,缓慢得似乎可以用手抓住。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死死的定住,一旦发现自己在落点附近,民军士兵就发出各种嚎叫,然后抱着脑袋逃跑。
“哒哒哒。”
一些慌不择路人,纷纷跳出战壕,立刻就被重机枪扫倒一大片。惊恐民军这才发现,炮击的同时工农军已经冲到阵地上。
“娘的,他们怎么冲到这了!反击,快组织反击。”
民军的军官大声的喊叫着,刚才还相互对峙的一群人,又趴在一起胡乱的放起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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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做好准备。”
一营的士兵憋着股劲儿,几天都是二营三营的做主力,今天说什么也轮到。何况团长就在身边,打得不好还不被笑死。
代营长耿振功也卯足了劲。既然团长给面子,那么自己就更要争气,否则自己没面子小事,传扬出去团长还做不做人。识人不明,在军中可是大忌,戴上这顶帽子,就别想再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