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吃瓜群众的八卦都落在了布洛克身上,一个个亢奋不已,就连伊萨都注意到了布洛克那忽红忽绿的表情,总觉得布洛克下一秒就可能要原地爆炸,但霍登和欧森两个人却丝毫没有留意到周围变化。
三言两语地交换意见之后,欧森也没有继续客套寒暄,正如霍登所说,对于罗宾森来说,现在时间格外宝贵,罗宾森依旧命悬一线,霍登和卡斯卡仅仅只是为罗宾森争取到了一线生机,欧森必须完成后续工作才行。
所以,尽管现在欧森对于霍登的处理手法非常好奇,但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以病患为优先。
停顿了一下,欧森又再次补充说到,“很高兴认识你,我说欧森-卡佩尔,平常都在圣心医院,欢迎你过来和我探讨一下火枪的伤口处理和后续治疗的问题,我想,你应该还有不少想法。”
“霍登-赫洛。”霍登也落落大方地完成自我介绍,却没有过多寒暄,“我们只是为罗宾森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但依旧无法确定这些时间够不够,那么,我就不耽误你了。”
欧森的眼神再次流露出些许赞赏,显然,他和霍登再次达成了共识,没有多说什么,颌首示意之后,也就转身忙碌起来,准备带着罗宾森返回医院。
圣心医院,虽然名字是医院,但其实就是医学研究机构,莱雅帝国的每座城市里都有一间圣心医院,所有外科和内科医生都在圣心医院潜心研究医学。
当然,普通民众愿意寻找医生帮助的时候,前往圣心医院就可以了。
刚才欧森向霍登发出邀请,其实就是一种认可,他期待着能够与霍登进一步交流,但此时不是最佳良机。
“罗宾!罗宾!”始终怀抱着罗宾森的乌苏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罗宾森居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有些迷茫与模糊,但至少,罗宾森现在依旧在呼吸着,这就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被火枪击中脑袋之后还能够存活的案例。
而今天,奇迹就正在上演。
“罗宾!”乌苏拉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沙哑的嗓音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泪水却源源不断地往下掉,眼神里闪烁着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喜悦,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霍登轻轻拍了拍乌苏拉的手臂,“罗宾森需要尽快赶往医院,接受救治。”
乌苏拉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连连点头,松开了怀抱,然后就这样目送着罗宾森被担架推了出去,视线依依不舍地注视着那个担架,一直到罗宾森完全消失之后,她才转头看向了缩在角落里的瑞琪。
两个人都依旧跌坐在地上,满身狼狈,茫然之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惨淡:
她们,刚才又再次经历了一次死亡。
瑞琪怯生生地看向乌苏拉,然后在乌苏拉的眼睛里找到了肯定的答案,放松下来的紧绷情绪也就彻底决堤,将脸颊埋在双膝之间,痛苦地哭泣起来,那竭尽全力压制却依旧无法控制颤抖起来的肩膀,诉说了太多太多的苦涩与悲伤。
那崩溃的哭泣声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恨不得把所有情绪全部宣泄出来,这让乌苏拉也不由心酸起来。
收回视线,慌乱地低头揉了揉眼睛,然后乌苏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大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膝盖根本没有力气,重新跌坐在狼藉的血泊之中,又哭又笑地失去了情绪的最后一丝控制力,失魂落魄地耷拉下肩膀,整个人都暗淡了下去,如同灰败凋零的玫瑰。
却是哭不出来。
且不说罗宾森还没有真正死里逃生,就算是,但这真的是一件好事吗?她们真的能够摆脱那个噩梦吗?
“乌苏拉,一切还没有结束。”霍登的声音在乌苏拉耳边轻轻响起,似乎能够识破乌苏拉内心的真实想法,轻轻地说道,而后就转身站立起来,让开了位置。
治安员快速上前,重新控制住了乌苏拉,还有角落里的瑞琪——刚才罗宾森就是没有好好控制住双手,因为三个女孩都是沉默者的关系,治安队一时疏忽,没有扣上灵能手铐,结果导致了这样的局面。
现在他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将乌苏拉和瑞琪押到地底监狱收监。
乌苏拉站立起来,头发凌乱地回头望了霍登一眼,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坚毅地挺直腰杆,那双没有生命里的眼睛似乎又重新点亮了一抹光芒。
乌苏拉以为,自己试图寻短见的想法被霍登识破了,霍登正在提醒着她,罗宾森依旧还有一线生机,她不应该自我了断。那凄美的笑容重新绽放开来,对霍登做出了回应;但笑容里的无奈依旧重重地将嘴角耷拉下来。
的确,霍登确实是在提醒乌苏拉这一点,但不仅仅是因为罗宾森还能够拯救一下,还因为案件确实没有结束——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等待乌苏拉和瑞琪离开之后,霍登注意到了失魂落魄的布洛克,但他此时根本没有落井下石的心情,彻底无视了布洛克,径直朝着伊萨走了过去。
布洛克原本还以为霍登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结果,他就这样走了?走了?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先是欧森彻底无视了布洛克的存在,而后是霍登也直接无视了布洛克的存在,这让布洛克风中凌乱起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盘腿席地而坐、后背依靠着书桌的卡斯卡大队长抬起眼睛,看着霍登和伊萨聚集在一起商谈的身影,却已经遗忘了他的存在,不满地嘟囔抱怨起来,“我就知道,利用完就被抛弃,啊,我真的太可怜了。”
然后,帕西亚的身影就迎面走了过来,在卡斯卡的面前停下,跟着蹲了下来,对着卡斯卡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大队长,你是不是需要一点帮助?霍登说,案件还没有结束,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摊开手掌,赫然是一枚薄荷绿的糖果。
“哼!以为这就可以收买我吗?我才没有那么廉价。”卡斯卡嘟囔地碎碎念着,“他还以为我是五岁的小孩儿吗?”一边说着,一边接过糖果,拆开包装,丢进嘴巴里,咔嚓咔嚓地咀嚼起来,“我一点都不喜欢糖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