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声,若是没有颜瑾先前的允许,我或许没话反驳,现在么,我哪里会跟她客气,立马朝死者走了过去,伸手朝死者的脸上摸了过去。
按照颜瑾先前的说法,他们这边的仪式开始之前,需要在死者脸上摸三下,意为摸金,祈祷死者下辈子能带金出生。
这动作一出,那女人脸色巨变,一把拽住我手臂,厉声道:“你干什么?”
我没有理她,对于这种泼妇,你越是跟她扛,她越是跳的欢,想要对付这种泼妇,唯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是毒哑她,第二个打服她。
当然,这仅仅是个人的意见。
“妈,我已经请他替爸举办这场仪式!”那颜瑾一把拉住那女人手臂。
“你疯了是吧!”那女人一把打开颜瑾手臂,厉声道:“好啊,你现在居然学会联合外人欺负老娘了。”
那颜瑾眉头紧锁,一直盯着那女人,足足盯了一分钟的样子,也不知道她脑子在想什么,陡然转身就朝门口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功夫,她回来了,这次,她手里多了一把西瓜刀,她将刀子架在自己脖子上,面无表情地说:“妈,你要是再捣乱,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你…你…”那女人一愣,立马软了一下,合气道:“女儿,你这是干吗勒,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
“他不是外人,他是我请来帮爸主持丧事的。”那颜瑾沉声道。
对于这一幕,我心中颇为疑惑,这颜瑾至于这么帮我么?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对这颜瑾越来越看不懂,甚至认为就是她害死死者,之所以这么帮我,十之八九是觉得内疚。
我会这样想,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嘛,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试问一下,走在大马路上,忽然有人递了一颗糖给你,你会吃吗?哪怕这颗糖价值千金,我相信大多数人都不会吃。
而我自然也免不了这个俗,主要是那颜瑾太帮我了。
随着颜瑾的话,那女人也不再说话,先是让那十几名黑衣壮汉离开,后是默默地站在边上。
“陈九,你继续!”那颜瑾朝我说了一句。
我嗯了一声,扫视在场这些人一眼,一共十一人,我按照他们与死者的关系开始排位,由颜瑜跪在第一排,第二排则是死者的弟弟、妹妹、第三排是死者的侄子侄女,第四排是死者的外甥。
至于死者的哥哥,我没敢让他下跪,主要是他比死者大,要是让他下跪,有损死者的福荫。
安排好这些人后,那颜瑾疑惑地盯着我,好似询问我,她跪哪。
按照我的意思,像她这种情况,应该跪在第四排,追根到底,她并非死者的亲生女儿,再加上我怀疑她害死死者,甚至想让她出去。
不过,她刚才那样帮我,若是让她出去,颜瑜肯定不同意。
考虑一番后,我打算让她跪在跪第四排,跟死者的外甥跪在一起。
于是乎,我对颜瑾说:“你跪到第四排去。”
她微微一怔,面色有些不对,好似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径直朝第四排走了过去,在那边上跪了下去。
“你个扑街,哪有这样安排的!”那女人有些不情愿了,站在边上骂了起来。
我瞪了那女人一眼,沉声道:“以你之见,她应该跪在哪?”
“当然是第一排的左边!她是长女,完全有这个资格!”那女人冲我吼了一句。
我冷笑一声,“据我所知,死者仅生了颜瑜一个女儿,而按照你们的风俗来说,亲生子女跟非亲生子女是有差别的,我将她安排在第四排有何不可?”
“你…”那女人为之气结,“我不管,我女儿必须跪在第一排!”
“妈,你够了没,按照规矩,我是跪在这里,就算跪在第一排又能怎样,只是一个位置而已啊!”颜瑾朝那女人喊了一句。
“颜小姐真是明事理之人。”我朝她赞了一句,这句赞,我是发自内心的,一般丧事,一个位置能让不少人争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主要是争个名分。
但,香港这边好似并不是这么回事,这边争的不单独是一个名分,更多的是争遗产。
依这边的习俗而言,若长辈留有遗嘱在,遗产自当按照遗嘱而行,若没留下遗嘱,则按照亲疏有别来分配,而这个分配权利则在主持告别仪式那人手里。
肯定有人会说,扯淡吧,一个主持仪式的人,有什么权利分配别人家的财产。
我只能说,别忘了最基本的血缘关系,而血缘关系的生疏,则体现在下跪的位置,越是靠近死者,说明与死者的血缘关系越近。
中国历来主张子承父业,在这丧礼上,更是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然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细节,还以为仅仅是下跪而已,毕竟,一些有钱人在死亡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会立下遗嘱。
待他们所有人跪下后,我朝那女人看了过去,沉声道:“根据《周礼》中的礼记,夫亡而妻不待的说法,你没资格站在这,要想见死者最后一面,只能等这个仪式结束。”
我这番说法是临死起意,主要是我不想看到那女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女人我特么心里就有火,一个人能我讨厌至此,那女人做到了。
而那女人显然不是善茬,立马说:“你算老几,现在死的是我…男人,作为妻子,你凭什么赶我出去,就凭你身份?”
说这话的时候,那女人底气十足,大有一股,老娘就站在这了,你能把怎样的派头。
我懒得跟她废话,朝颜瑾看了过去,这一物降一物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从先前的反应来看,那女人对颜瑾的话说不上言听计从,但,至少颜瑾的话,她会考虑。
那颜瑾一见我眼神,立马明白过来,朝那女人看了过去,“妈,他说的有道理,《周礼》中的确有这话,你先出去,等会好了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