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祖淳就任大将军的时候,石秀就已经是雁西卫副将军了,雁西卫这里的状况,石秀会不知道?
正如岭南南库的贪腐窝案一样,缇事厂督查查不出,但是内部的官员,多少肯定知道。
但是,石秀做了什么呢?
石秀什么都没有做,他唯一做的、可以做到的,便是保存自身。
若不是皇上要对付曲公度,想拿赵祖淳做筏子,错有错着地发现了雁西卫的问题,怕是赵祖淳仍在,石秀仍是副将军,雁西卫也是每况愈下。
石秀保存了自身,暂代了大将军,只能堪堪稳住雁西卫。
对于雁西卫来说想,石秀存在的意义,便是过渡,实际并无多少作用。
石秀无法阻止雁西卫变差,也无法帮助雁西卫变好,这样的副将军,可以换成任何一个人。
可以是石秀,也可以是山秀。
这样的副将军,继续在雁西卫下去,必定是死路一条。——不是本座要杀死他,而是作为一个棋子被磨死。
石秀唯一可以改变成为棋子这个命运的办法,便是致仕。
如果没有出现小校场的刺杀,汪印还会留着石秀、慢慢将其拉过来。
现在,这颗棋子已被人挪来围杀他了,他已没有这样的耐心。
石秀松开了拳头,想必,已明白内里的种种了。
是的,石秀已经想明白了,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明白。
不是大将军给了他唯一的选择,而是从他成为副将军那一刻起,就只有这唯一的选择。
石秀再一次沉默了,丧失了所有与汪印作对的勇气。
他心潮翻滚,脸上却越来越平静,最后终于作出了选择:“大将军,属下会致仕,会带着家眷离开雁西道。”
他看了看汪印,说道:“至于石府的仆从,属下也会全部遣散。”
他没有提到自己的妻子,也说不出抱歉这样的话语,他清楚,致仕离开雁西道,这些事情便能终结了。
只是,在转身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大将军,新任副将军……同样会成为棋子吗?”
汪印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本座在这里。”
只要本座在雁西卫,就不会容许有人将雁西卫当作棋盘、不会容许有人将雁西卫将领当作棋子!
原本,石秀也可以不成为棋子的,但被其妻子拖累了……
听到这些话语,石秀扯了扯唇角,似乎想笑,却更像想哭。
他步履蹒跚,唯一还能体现其军中将领身份的,是其极力挺直的背脊。
汪印半眯眼看着石秀离开的背影,手指不自觉在扶手上轻敲着,神容一片冷然。
真正该死的,是那些背后肆意摆动旁人命运的人!
或许,本座也是?
就算本座也是这样的人,也绝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然而,在看到石秀接下来的举动后,汪印的心还是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