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之下,才得知原来这陇铜县因着靠海,时常会有风暴海啸,故而便是寻常房屋,也是盖的结实一些。
萧羡棠听了却暗暗皱眉,心想若真是担心风暴海啸,其实将整体住房建的矮一些反而会更好,这陇铜县县衙之所以将围墙建的如此高,恐怕防海贼的可能性远远超过了防海啸。
当然,这围墙到底是做什么的,萧羡棠也不可能真的去深究,毕竟真问出个海贼时常来县衙打秋风的事情来,也不好听。
“小姐,您别只顾着东张西望,小心些脚下。”苏成墨扶着穆重岚,此时的穆重岚戴着厚重的纱布斗笠,本就视线不好,还这般左顾右盼,很容易就脚下踩空。
穆重岚眨巴着眼睛道:“我就是想瞧瞧,毕竟得住在这,不过瞧着这情况,倒跟我小些时候的环境差不多。”
穆重岚小一些的时候,穆远山还没有坐到青州知府的位置上,为了方便办公,也便是住在衙门中,并没有单独买宅院,所以穆重岚看到这陇铜县县衙时,不但没觉得这里太破旧,反而有种亲切的感觉。
她瞧了瞧照壁,又瞧了瞧照壁后的牌坊和八字墙,发现八字墙上贴着的告示都已经破破烂烂,可见近些日子并没有什么新的告示,这十分的不合理。
眼珠子转了转,穆重岚记下这事,然后继续跟着往里走,萧羡棠打正门进去,她便从一侧角门走了进去,瞧见那公堂,便多瞧了两眼。
萧羡棠停在公堂处,与那窦兴祖和左宏二人攀谈,穆重岚觉得没自己什么事情,便又继续往后走,简单瞧了瞧县衙六房,便去内衙休息。
“听说上个县令就死在这的。”穆重岚看着那书房的方向道。
“确实如此。”苏成墨点点头,上一任县令“突发急症”身死在自己的书房中,这不是什么秘密。
穆重岚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把那封了,换个房间给他做书房用比较好。”
“还是小姐您想的周到。”苏成墨夸赞道。
穆重岚立刻眉开眼笑:“嗯,我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会管家了。”
“……”苏成墨心想,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其实,就算穆重岚不提出来,颜氏父子也不可能想不到,甚至其他的房间,为了避免晦气,都会翻新一番,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穆重岚主动提出也好,毕竟也是当家主母,虽然颜氏父子不可能奴大欺主,欺负穆重岚这个正妻,但是应该也没有哪个男人乐意自己的正妻无所作为吧。
“小姐瞧着有什么要改的,那便改了吧。”苏成墨怂恿道,她觉得穆重岚该有些想法,不然是要被轻瞧了。
穆重岚点了点头:“好啊。”
“小姐。”苏成墨眼睛看到了什么,便皱起眉头来。
穆重岚有些不解:“怎么了?”
“这里,似乎还有别的人居住。”苏成墨指着一处道。
穆重岚扫了一眼,点了点头:“是啊,一般县衙里不止住着县令,县丞啊,师爷啊,主簿啊什么的都可以住在这里的。”
其实,可以住,也可以不住,因为和县令不同,很多县丞师爷什么的,多是本地人,所以基本上都是住在自己家里,然后再每天来县衙。
“不过,那两个不是在前面?这里面住着的是谁呀?”穆重岚有些不解地问道。
苏成墨一脸“你总算反应过来”的表情:“应该是这里的主簿。”
“原来是主簿。”穆重岚眼珠子转了转。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陇铜县,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陇铜县也是分有不少的官品,如萧羡棠所任的乃为正七品知县,盛帝恩许,特赐从六品,享六品官员待遇,紧接便是正八品县丞,正九品主簿,倒是那师爷,反而多是没品级的。
所以说,这县丞和师爷出去接了萧羡棠,这主簿一个躲在房中不吱声,怎么瞧着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咱们去瞧瞧他是何方神圣?”穆重岚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有些赌气的,因为她觉得这主簿太不给萧羡棠面子。
不过,还没等她撸起袖子,便被苏成墨给拦了下来,一把给拽去了房内。“小姐,这可使不得。”
“为何使不得?”
“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这又是官家事,你身上无品阶,可是管不得的。”苏成墨解释道。
穆重岚皱起眉头,因为出身江湖,苏成墨的解释其实是有些浮于表面的,真正管不得的原因可不单单只是看上去那么简单,不过她这一阻拦,穆重岚还真冷静了下来,想起自己从前跟着兄父住在青州时,莫说是自己,便是自己的哥哥也不得轻易过问,以免招人口舌。“你说的对,不过我总归是气不过,想给他点颜色瞧瞧。”
“想教训他的话,来日方长,无需急于一时,而且,这事情我想姑爷他也一定有所思量,您就不要过于上心了。”苏成墨暗道,萧羡棠那人心眼小着呢,若是他觉得这主簿怠慢了自个,想必就算过了十年都会去找回场子,根本不用穆重岚帮忙。
穆重岚点了点头:“你这样说,也没错,不过我还是想偷偷瞧瞧那人生得什么模样。”
听到穆重岚的话,苏成墨想了一下:“您若是想瞧,偷偷去瞧一眼,只要不被发现,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我也这么想。”穆重岚搓手,然后偷偷摸摸去瞧那主簿。
苏成墨也没多想,紧跟着便跟了上去。
这边穆重岚悄悄在衙门里乱窜,那边萧羡棠则是在与那窦兴祖和左宏二人把酒言欢,酒过三巡之后,萧羡棠便已经和这二人混熟了。
当然,不管是萧羡棠,还是窦兴祖和左宏二人,这种混熟只是浮于表面功夫。
“看不出,萧大人您真是好酒量啊。”窦兴祖竖起拇指,一旁的左宏跟着附和着:“就是,就是,听闻萧大人您还尚未弱冠,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呐。”
“还好,还好,二位客气了,萧某愧不敢当。”萧羡棠笑了笑,被窦兴祖和左宏二人给一通灌酒,他确实喝了不少酒,以至于此时面上全是红的,说话也有些含含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