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活干完了,江逸又开始琢磨着家里的活。
“对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想在新房里盘俩土炕的事?”江逸戳戳旁边的苏云起。
“说过……”苏云起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睡意。
“诶,你先别睡,一起商量商量呗!”江逸翻了个身,扳着苏云起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苏云起闭着眼睛,放松身体,任由他胡闹。
“不许睡。”江逸带着坏笑,用手指撑开对方的眼皮。
苏云起无奈地叹了口气,抓住他作乱的手,睁开寒星般的眼眸纵容地看着江逸,“说吧,商量什么?”
江逸扭着身子往他那边拱了拱,凑近了说道:“趁着这几天天气好,咱们到河边晒些土坯呗,大伯家有模子,趁着立冬前把后屋的炕盘起来,天越来越凉,不能总让大海他们打地铺啊!”
“行,都听你的。”苏云起眼带笑意,语气也比平时柔软了许多。
江逸捏住他脸颊上的肉,不满地说道:“认真点儿好不好?跟你商量事儿呢!”
苏云起无奈地揉了揉额角,驱赶跑了最后一只瞌睡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逸。
江逸“扑哧”一声笑了,“干嘛瞪这么大眼,怪吓人的。”
苏云起表情破裂,一把将人禁锢到怀里,声音低沉,“我的小祖宗,你到底想怎么样?”
“呸!我才没那么老。”江逸闷在他怀里,声音也闷闷的,“我还想在西墙下起两间坯房,过了寒露就要下霜,大娘她们总不能大冬天的还在草庐里做活;学堂的孩子也越来越多,白天云舒还说有外村的过来打听,兴许还得加人,总不能一直挤在那个小厅里。”
苏云起揉了揉他的脖颈儿,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逸蹭了蹭脑袋,摆脱掉脖子上的搔痒,继续道:“那几间屋子本来是留给大山和云舒娶媳妇用的,大海他们几个如今算是暂住,等明年开春银钱充足了就在院墙外面另起一套,照着这个样子,大海他们都有份。”
“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银钱等物不用担心。”苏云起沉稳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江逸无声地笑了,嘴上却不客气地说:“说得你好像挺有钱似的,拿出来我看看?”
江逸比谁都清楚,苏云起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卖药材的那二百多两早就交给他了。就算他时不时进山猎个野物得个几钱银子,不是给家里买了日用就是悉数交给江逸保管,从不私藏。
“是,我哪里有钱?我是你的小长工……主人,施舍点银钱可好?”苏云起故意凑到他耳边慢慢地说着。
那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勾似的,把江逸的心都勾到了温嘟嘟的水里,一下就酥了。
“臭不要脸!”江逸恼羞成怒地骂。
“哈哈!”苏云起无比包容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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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逸就在饭桌上宣布了未来几天的安排。
上午,云舒照例是教导孩子们读书。大山留在家里照应着针线坊,必要的时候搭把手。
其他人,包括他自己在内分两波到地里和山上干活,锄草、浇水、捉虫。
这段日子江逸渐渐发现,古代粮食产量低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天收,尤其是在水肥管理上,十分不科学。他决定通过自家的尝试,至少让枣儿沟的村民形成按作物成长周期浇水施肥的观念。
中午回家吃饭,休息一个时辰。
下午,全体出动,到河边挖胶泥,做土坯。
这样一来,正好避开了一天中太阳最晒的时候,人不至于太辛苦,也不用担心土坯会晒坏。
这样的安排几乎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为什么说几乎呢?因为,江逸跟着下地的想法被驳回了,与他低效率的田间劳动相比,针线坊显然更需要他。
更何况,如果他留在家里,还能给辛苦劳作的众人准备些营养丰富的饭菜。一举多得。
江逸最终妥协,和大山调换了位置。
日子照着他的计划一天天过着。
唯一不同的是,下午晒土坯的时候多了许多小帮手,大多是学堂的孩子,还有些没在学堂读书的也跟着过来帮忙。
这个时间孩子们往常都会看着小鸭们游泳吃草,顺便给家里的牲口家禽割些草叶或者找点其他吃食。
如今鸭子们都被赶到河边,在那里愿干嘛干嘛,它们的小主人则积极地加入到了江逸家的干活队伍中,挖胶泥、运送土坯,干得可起劲儿了,根本不比大人差多少。
江逸原本还担心人家大人会有意见,没想到,后面几天甚至还有大人们专门把孩子领过来让江逸尽管指派。看那架势,如果不是地里农活多,他们自己肯定都得过来帮着弄。
孩子们干活纯卖力气,不会使巧劲儿,江逸怕把他们累坏了,每次劝他们去玩的时候,这些半大小子们总会无辜地看着他,一副“我是不是做错什么”的表情。
江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由他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