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身亡的消息传到当今皇帝耳朵里后,皇帝当场便有些喘不上气,晕厥过去。一时间,皇宫内外忧心忡忡。晋国还未立储君,若是皇帝这个时候撒手人寰,那么晋国必定会陷入混乱。别看目前几位皇子皇孙还安分守己,一旦皇帝仙逝,定会为这国君之位争个头破血流,也许还会引来国内战乱。
而朝堂上的诸位朝臣,也不得不重新衡量目前健在的皇子皇孙们,看谁最有希望成为靖王之后皇帝最中意的储君,然后重新站队。即使朝臣们对靖王都有诸多的遗憾可惜,但逝者已逝,时光不能倒流,而他们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往前走。
云府书房里,云尚远正与他几个门生闭门探讨着。原本他是将宝都压在靖王身上,而且都已经策划好,一旦这次靖王凯旋,便要推靖王到储君之位。所以他才会一直撮合云梓萍和凌晟轩,为的就是能让凌晟轩与云家绑得更紧。想来凌晟轩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不然也不会这么顺水推舟地与云梓萍感情发展得这么顺利。
可眼下,一切都得变了。
“大人,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断。”大理寺卿董仁开口说道,“皇上的身子眼瞧着一日不如一日,未免夜长梦多,得早日让皇上立下储君才是。”
吏部侍郎也点头道:“是啊,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云尚远沉默了一会儿,道:“诸位瞧着,立哪位最好?”
董仁没有犹豫,立刻道:“下属以为,三皇子郕王乃最佳人选。郕王虽武不及靖王,可文采飞扬,也是极为聪明之人。下属还听闻,郕王似乎有意娶大人的女儿……”
他的确是要娶我的女儿,可是她要娶的是一个庶女。云尚远这话没有说出口,眼里却已有了不悦。但是他心中也很是清楚,凌晟轩不在,凌谨言便是最好的选择。况且这几个月他看下来,凌谨言的确也是个聪明人,进退都十分有度,若为君王,也并不是不可以。只是,若捧他上位,他便决不能只是云家庶出女儿的丈夫。
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最后云尚远道:“我会与郕王详谈一次,若无问题,便是他了。”
听得云尚远这么说,在场的几位大人都面色严肃起来。他们知晓,站队如同一次博弈,赢了便是飞黄腾达,输了有可能尸骨无存。但这么些年下来,他们已经跟云尚远在仕途上绑在了一起,逃是逃不开的,不如赌一把。
“全凭大人决断。”在场几人纷纷表态。
他们并没有在云府逗留太久,说完这些话,便都一一离去。
而另一头,云梓萍则被这消息冲击得太过厉害,一下子伤心过头,被邪风入体,病倒在了床/上。在家养了几天,今儿个才好转起来,可一想起凌晟轩,便是掉眼泪,劝都劝不住。
可见是伤了心。
云念芙也被凌晟轩这个消息冲击得厉害,心一直静不下来,扑通扑通跳着。知晓云梓萍有所好转,她便前去看她,在去的路上,云念芙却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梦,梦里有一个男人被人追杀,然后掉落悬崖……之后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没多久就听到靖王掉落悬崖身亡的消息。怎么会这么巧?
云念芙到房间时,云梓萍正在伤心哭着。如娴见云念芙来了,连忙上前,小声道:“二小姐,大小姐情绪不大好,可能待会说话也会不怎么中听,你可别计较。”听起来像是给云念芙提醒儿。
云念芙轻轻摇了摇头:“她正是伤心的时候,我又怎么会怪她呢?”
说完便往云梓萍床边走去,见她坐在床/上哭得伤心,她心里也不大好受。她这个姐姐,从小就意气风发的,骄傲得跟个公主似的,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云念芙在她床边坐下,安慰道:“姐姐,你也别难过了,要是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云梓萍抬眼看她,红着眼睛道:“为什么偏偏是他出事?出征的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是别人掉落悬崖,偏偏是他呢!?”
“姐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云念芙不知该如何回答云梓萍的问题,只得错开了,说一些安抚的话,“姐姐这般好,日后定能找到好男儿嫁了。”她不敢说会找到比靖王更好的,因为在她看来,比靖王更好的男人,实在太难了。
不料,云梓萍听了却大发脾气:“什么好男儿!靖王死了,我还上哪里去找什么好男儿!?倒是你,命比我好,等你嫁了郕王,便能高我一等,你心中是不是很痛快?!说,你是不是今天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云梓萍情绪极为不稳定,说着说着,便脑洞打开,只觉得云念芙眼里都带着幸灾乐祸。
“姐姐,我当然不是!”云念芙急忙要解释,可云梓萍根本不想听,她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出去!我不想见你!出去!”
如娴和霜降见云梓萍如此,便赶紧一个走到云梓萍身边顺气,一个走到云念芙很边,劝道:“二小姐,大小姐悲痛难忍,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情绪难免有些失控。要不,今儿个你还是先回吧。”
云念芙知道她说的是实话,眼下云梓萍这样,也听不进任何劝说。于是她起身,先告辞了。
在回去的路上,清影不免唏嘘:“往日里大小姐最是风光,当初得知大小姐要嫁与靖王,大家都觉得大小姐命真好。可世事难料,唉。”
“别说了,死者为大。”云念芙叹了口气,也有些提不起劲儿来。
回到屋子里,云念芙想了想,走到书案前,提笔给凌谨言写信。皇帝病倒,靖王身亡,自己的父亲和要好的弟弟都出了事,想来凌谨言心中也很是不好受。如今这敏感的时期,她也不方便外出见他,便书写一封信,安抚一下他的心吧。
“清影,你让人将信送到郕王府去。”云念芙将信封好,递到清影手中。
见清影拿着信走出去,云念芙独自一人坐在软榻上,不知怎的,总觉得自己的心也难以安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