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德川与文高仁不合，这件事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当初欧德川来信请他们联手封杀文高仁的时候他们并没有拒绝。反正文高仁与他们又没有多少交情，请他帮忙也都是付钱的，既然灵玉神殿承诺为各殿修缮阵法，收取的费用甚至还略于低文高仁，同时还欠下一个人情，他们又何乐而不为。

可是直到现在，他们才知道这件事背后还有如此内幕。

不管在哪个大陆，欺师灭祖都是大忌，素来为人不齿。众人议论纷纷，都对段成安充满鄙夷，连带着，对欧德川的人品也有些不以为然。

虽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段成安好歹也有七阶神灵祭司的修为，想听不到都难，脸色一时红一时白，羞惭之余，望向文高仁的目光中也有几分恨意。

像他这种人，做事情向来只为自己考虑，又哪会管别人，否则也就不会为了欧家给出的好处背叛师门了。所以见文高仁毫不留情的揭穿自己，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咎由自取，只会觉得文高仁太不给面子，不念师徒情份。

“段成安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说什么你说什么说是了。”一名年轻人不耐烦的对段成安吼道，正是欧家少主欧明智。

沐寒烟看了欧明智一眼，先前的比试这家伙没有出过场，沐寒烟本是想在比试的时候教训他一顿的，却没有找到机会，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时候蹦了出来。

“是，少主。”段成安躬身应道。

“诸位大人，以文大师的实力，修复这阵法最多也就只比我节省七八枚陨金罢了，但由此一来，风险也就大了不少，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不但会损失所有的陨金，甚至连阵法都可能损坏得更加严重。至于说节省一半的陨金，根本就是夸夸其谈。”段成安说道。

本来他还琢磨着是不是委婉一点，给文高仁留几分面子，可是既然对方不留情面，他也懒得再客气了，话声中也满是讥讽之意。

“哼！”文高仁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因为段成安并没有说错，以他的阵法实力，就算能节省几块陨金，风险也的确会增大不少。

见文高仁并没有出声反驳，众人便猜到段成安说得没错，心中不由对文高仁又多了几分同情，居然收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为徒，他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井底之蛙！”沐寒烟哧声一笑，说道，“你就没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吗，你以为文大师教你阵法的时候就没有留上两手？”

听了沐寒烟的话，四周众人都若有所思。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自古有之，所以不少祭司在授徒时都会留上两手，甚至到死的时候情愿带进棺材都不肯传授，这也算是祭司传承中的一大陋习了。

阵法之术和祭司神术还不太一样，神术就算没有师父悉心传授，也可以从神殿藏典中自行参悟，而且每个人天资不同，经历不同，有时候自己领悟的神术，未必就弱于师父的言传身教。但是阵法却更需要经验的积累，而且代代相承，有时候师父的一句点拨，比自己苦苦研究十年还有用，所以留一手的情况更为普遍，文高仁也很可能的确留了后手。

“不可能！”段成安断然否定。

或许别的阵法大师在授徒时的确有留一手的习惯，但是他和文高仁相处多年，却可以肯定，他对自己完全就是倾囊相授，并无半点隐瞒。

不过既然明白这一点，还依然判出师门，也足以看出此人是何等的不忠不义不孝。

文高仁也狐疑的看了沐寒烟一眼，有没有藏私，他自己当然是最清楚不过了，哪需要沐寒烟来提醒。显然，沐寒烟还在给他脸上贴金，不过这贴得是不是太过了一点，都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万一别人要他露一手，岂不丢脸就丢大发了。

文高仁正暗暗担心呢，就听见沐寒烟紧接着说道：“文大师，干脆你就露一手给大家看看吧，也让这欺师灭祖的卑鄙小人见识见识你的阵道精髓。”

文高仁一阵无语，我的底细你还不知道吗？这不是揭我老底，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是啊，文大师，你的阵法之术我们也是好多年没见过了，还不知道你原来基层了一手，干脆就趁这个机会展示一下，也让那等狼心狗肺之徒知道知道你的真实实力。”见文高仁犹豫难决，四周祭司也跟着劝道。

他们倒是好心替文高仁鸣不平，又哪知道他的底细啊，对沐寒烟的话根本就没有半点怀疑。毕竟，这关系到文高仁的名气声威，沐寒烟怎么也不可能害他吧。

文高仁额头冷汗刷的就冒出来了，完了完了，这下是被主祭大人害死了，你要不多说那句话，我装模作样也就敷衍过去了，你却偏偏主动开口把我朝绝路上逼，这不是坑人吗？难道坑完了外人不过瘾，连自己人都坑。

“文大师，别再犹豫了，那卑鄙小人已经不是你的徒弟，不用再给他留半点面子。”沐寒烟继续火上浇油。

文高仁都快哭了，我哪是给他留面子啊，我是想给自己留面子行不行。

“文大师，出手吧。”四周众人也殷切的看着文高仁。

一则是的确对他藏而不露的阵法之术感到好奇，另一方面，也是希望他能狠狠给段成安一个教训。不管站在什么立场，不管是敌是友，对段成安的忤逆行径，他们都是深恶痛绝的。

“那，我就献丑了。”文高仁这下是彻底被逼到坑边上，不跳都不行了，咬了咬牙说道。

龙傲离犹豫了一下，照理说，这是天阳神殿的事情，他是怎么都不愿意花雨神殿的人参与的，但是各大神殿自主祭之下，所有人都表露出对文高仁的同情和支持，他也不好开口反对。

再说了，修复的是他天阳神殿的阵法，不管谁动手，他都毫无损失。

“那就有劳文大师了。”龙傲离做了个请的手势。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