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了陶德(1 / 1)

第一百二十六章 杀了陶德

他继续削着梨子,道:“因为,那是不属于母妃的。”

他抬起头,脸上有斑驳血迹,下巴微微扬高,胡茬青青,面容坚毅苍白。

她伸手抹去他脸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怎么都抹不去,是敌人留在他脸上的血。

她抹了几下,便徒劳地放下手,看着他手里的梨子,他削好之后,用刀子把梨子劈开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她,“天气热,吃个梨子生津解渴。”

她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盯着他,脸色死一般的苍白。

她几乎有点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心里很害怕,起身寻找丝竹姑姑。

丝竹姑姑就在身后,她看着慕容桀,“王爷,太妃不爱吃梨子。”

“吃点好,母妃火气太盛,梨子下火,对母妃而言,是良药。”慕容桀把剩下的一半咬了一口,梨汁飞溅,落在太妃的手背上。

像是滚烫的火焰般,她觉得灼痛不已,忽地拿起那一半梨子用力地扔出去,“不,哀家不吃,哀家不吃!”

她猛地站起来,灼痛地喊道:“丝竹,扶哀家进去,哀家累了。”

丝竹姑姑上前扶着她,然后看着慕容桀,想为太妃说几句话,但是触及慕容桀那冰冷的眸光,她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母子分梨,母子分离啊!

这不是王爷造成的,是太妃造成的。

太妃走得很快,虽然是丝竹姑姑扶着她,但是最后却变成她拉着丝竹走,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她一般。

进了屋中,她拿起一个茶壶,便狠狠地砸在地上,喘着粗气,连青筋都突显了,双眼突出,叫丝竹姑姑看着都觉得恐怖。

“贵太妃息怒!”丝竹姑姑哀伤地看着她,“至少,王爷还活着,是不是?您这几日也为他的死伤心,他回来了,不好吗?”

“哀家宁可他死了!”贵太妃咬牙切齿地道,“也总胜过他回来跟哀家决裂,什么意思?给哀家削半个梨子是什么意思?是他不要哀家了吗?不,不,在这之前,哀家就不要他了。”

“太妃,何必?”丝竹姑姑落下了眼泪,“这几天您睡也睡不着,为了王爷的事情,您也心伤难受,他活着回来不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吗?”

“他死了,哀家为他伤心,这是母子情分,但是他活着回来,便会坏了哀家的大事,哀家宁可他死了,宁可为他伤心,至少,哀家可以毫无顾忌地把心思都放在老八的身上,丝竹,你跟了哀家那么多年,你不知道哀家心里在想什么吗?”

丝竹姑姑的泪水滚烫落下,王爷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没有办法……

她张张嘴,轻声问道:“胜过那人,登上太后的位子,就那么重要吗?”

贵太妃听得此言,面容大变,仿佛不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一样,“你问哀家重要吗?你说重要吗?这么多年的筹谋算计,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两人的争吵声音,传了出去。

夜风卷起了慕容桀的衣袂,月亮躲藏在云层里,院子里的风灯被吹熄,在漆黑中,他迈开腿一步步地走出去,背影萧索。

“王爷!”倪荣追了上来,他也听到了贵太妃与丝竹姑姑的对话,贵太妃已经没打算隐藏自己的心思了。

贵太妃在窗前,看着慕容桀一步步远去,她仿佛又看到那牵着她的手仰起头的小男孩脸上带着稚气的笑容,“母妃,当我长大了,我为你在湖边建造一间小木屋,你就能看到大湖的风光了。”

她倏然而惊!

这个小男孩,终究是走出了她的生命。

有血腥味,在太妃的院子里飘了一晚。

翌日一早,尖叫声划破整个摄政王府。

丝竹姑姑扶着贵太妃出来,槐树下挂着一具尸体,尸体脸色白得一点血液都没有了,舌头被割去,就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他脖子处有两个伤口,正靠近血管位置,一身绸缎衣裳全都是血,他是被人放掉全身的血液失血而死。

他就是那位道长陶德,他死前应该遭受了很大的惊吓,死不闭眼,眼睛里还能看出死前的惊恐。

太妃脚下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快解下来抬出去,命人好生安葬了!”丝竹姑姑连忙吩咐道。

太妃颤巍巍地坐在石阶上,看着槐树底下的那一滩滩已经凝固的血迹,她额头有冷汗冒出,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震怒还是害怕。

“他竟对陶德下手了,是真的要跟哀家作对了?”太妃开始冷笑,不断地冷笑。

“王爷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丝竹姑姑提醒。

“但是哀家是他的母亲,他不该对哀家的人下手。”她陡然抬头盯着丝竹姑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不会再乖乖地听话,哀家以为,他与哀家决裂,却会对哀家做的事情置若罔闻,不会理会不会过问,只加强防备,但是,他直接下手了,他已经不念与哀家的这份母子情了。”

她忽然站起来,大步进去,“哀家不怕,哀家还有老八!”

丝竹姑姑看着她冷硬的背影,轻轻地叹气,怎可能让王爷不反击呢?你先不念母子情分,为什么还要求王爷念?

他只是对陶德下手,而您是对您的亲生儿子下手啊。

子安今日起了个大早,背着药箱便出门了。

来到梁王府,下人进去通报,且请她吃了个早餐。

她随便对付了一下,下人便带着他进去见梁王。

梁王是刚梳洗完毕,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有美貌的姬妾在旁边伺候。

“夏子安参见王爷!”子安上前行礼。

“你来了!”梁王一身的白色便服,十分清爽,束冠后更显得丰神俊逸。

子安微笑,“王爷看起来好很多了。

“一直都是用你开的药方,确实有疗效,夏子安,你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梁王打发了姬妾下去,只留下一名小厮伺候。

那姬妾走之前,一直盯着子安看。

子安为梁王把脉,听心跳,因为没有听诊器,她只能用手触感觉,她也打算日后弄一个听诊器,根据听诊器的原理做一个。

“确实好多了。”子安抬起头,“王爷,你头部以前可有受过伤?”

“以前?”梁王想了一下,“有,许多年前了。”

“伤得要紧吗?”

“头流了很多血,腿也断了,昏迷了两天才醒来。”梁王的神色显得有些僵硬,仿佛对这段历史不愿意回顾。

子安猜想应该是他救太子那一次,那一次的受伤毁灭了他的人生,任谁都不想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