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其实也没想到赵长春审问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他不过是刚刚把这个事情交代下去,这才两个多时辰,赵长春和李建胖两人就已经问出了口供。
当然,曾毅心里也清楚,这问出口供的事情,怕是赵长春的主要功劳。
把手里张成的口供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放在了桌子上,曾毅嘴角上扬,笑着,道:“早知如此,也就不必在派人去京城查那最后一任钱塘县知县的祖籍了。”
“不过,虽说是多了一事,可也没什么大碍。”
“命钦差侍卫集合,挖开历任知县房间内的那个地洞。”
曾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成的招供是真是假,只需要挖开他所说的那个地洞也就是了。
按照张成所说,那第四任知县的尸身,如今就埋在那个地洞当中。
只要能找到这第四任知县的身体,那就足以证明张成没说谎,不过,在曾毅看来,张成是不可能说谎的,因为这件事请太容易证明是真是假了。
“只是可惜,这个案子如今只能是有口供,和他们这几个人互相的指正罢了。”
曾毅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在想从别的地方找到一些佐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钦差侍卫们的速度很快,带着张成认准了知县房内的一处地方以后,开挖不过一个多时辰,就挖到了一句已经腐烂了的尸体。
“果然如此。”
曾毅深吸了口气,命人将张成带了下去。
“大人,此案可以结案了。”
赵长春紧跟着曾毅,剩下的事情,自然不用曾毅这个钦差在继续吩咐下去了。
“是可以结案了啊。”
“这安康候府,手段可是真够狠辣的。”
“连续四任钱塘知县,竟然全都死在了侯府的手中。”
“而且,其手段,畜生所为啊。”
“此事,本官会奏明圣上的。”
原本这个案子,曾毅没有彻底查清楚,自然不能贸然上奏,可如今已经查清楚了,包括京城那位通政司的右通正也因为张成这个侯府管家的口供给牵扯了进来,这案子,自然也就等于是告一段落了。
“去审问那赵有致吧。”
“相信在如此情形之下,那赵有致也该开口了。”
曾毅缓缓开口,对于赵有致,在他看来,是最为容易撬开嘴巴的一个人,也正因为此,时至今日,他都没有提过要审问安康候赵德行。
因为曾毅心里清楚,这父子两人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个纨绔子弟,老狐狸的嘴巴,自然是不容易撬开的,哪怕是这个时候,也不行。
所以曾毅是不打算在安康候赵德行的身上浪费时间的,只要赵有致开口,那安康候赵德行招与不招,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本官这边准备给陛下写奏折,据实禀告此案。”
曾毅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第一次十分认真的看着赵长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赵知府治下,除了这钱塘外,其他各县百姓安居乐业,吏治颇佳。”
“此事,本官会据实上奏的,赵知府在此案中的功劳,本官也会据实上奏。”
“然,有些事情,一味遮掩,未必就是好事,此案如此之让人惊悚,陛下定会在派人详查的。”
“有些事,是不能瞒的,若不然,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知府以为呢?”
曾毅这话,其实就是在告诉赵长春,他之前收了安康候府东西的事情,若是瞒下,怕也只能是瞒下一时,而且还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曾毅的意思,是如实上奏,毕竟赵长春已经幡然醒悟了,而且他杭州吏治颇佳的。
赵长春深吸了口气,冲着曾毅拱手,道:“如大人您所言,自是不敢欺瞒圣上的。”
点了点头,曾毅道:“你虽幡然醒悟,可钱塘吏治的确不佳,这其中,自然也有钱塘一直没有知县的原因。”
“可你这知府,也是难逃其责。”
“不过,看在杭州除钱塘外其他各县吏治颇佳的份上,本官会在奏折中替你说情的。”
“想来,你本就幡然悔悟,且于此案有功,朝廷自不会亏待了功臣的。”
曾毅这话,其实分量已经颇重了,倒不是他要护着赵长春,而是的确如他所说,除了钱塘县外,杭州其他地方的吏治都可以说是上佳的,也正因为此,曾毅才会护着赵长春。
毕竟,人在朝堂,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必须是要低头的。
“多谢大人恩典。”
赵长春冲着曾毅拱手道谢,他心里明白,曾毅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是真的看重他,若不然,以曾毅钦差的身份,根本不必和他说这些。
而且,在赵长春看来,若是曾毅替他说情,那他的过失,或许会真的被缩小甚至是不予计较,毕竟曾毅的恩师可是内阁大学士,更何况皇帝对曾毅也是十分看重。
曾毅破了如此大案,朝廷岂会不给曾毅几分面子?
“去吧,去审那赵有致吧。”
曾毅摆了摆手,示意赵长春去提审赵有致,若是之前,曾毅还会亲自过去,可是如今案子已经清楚了,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在去亲审了。
“大人。”
李建胖在旁边轻声开口,道:“此案可是牵扯颇大啊,连一位通政司的右通正都牵扯了进去,而且,真要是追究起来,指不定吏部也会有官员牵扯进去。”
“这次大人您虽然有大功,可是,怕也要得罪不少人啊。”
李建胖这话,是真心为曾毅考虑的,毕竟,朝堂之上,有时候并非是单纯就以功劳而论的。
不分是非黑白的人,不管是在任何时候,都是有的。
“管他作甚?”
曾毅嘴角浮出一起冷笑:“若是此案还有人想要从中作梗,那可就真是丧尽天良了。”
“而若是暗中憎恨本官,本官又不知情,管他那么多作甚?”
说完这话,曾毅笑了起来,的确,或许有人会因此而恼怒他,可是,任谁也不能把他如何了,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