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意这般小心,郑阿柔却不以为意,“人不是咱们主动送的,身契也给了,金银细软不老少,说破了天咱家也有道理,不惧什么,你也太小心了。”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梁子意只得微微颔首应了自己的不是,“娘高兴坏了吧?”
看她的脸色,确实是高兴的。
听梁子意这般问,她却立马收敛了脸色,轻咳一声,道:“还行吧。”
见状,梁子意不禁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虽然已经是当家主母了,可郑阿柔的性子却还像是闺阁女子似的。
做出这般娇俏做派,实在是让梁子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轻咳一声将自己的事情轻轻揭过,看向梁子意,郑阿柔道:“郁氏那边如何?”
风波已经过去,还是跟郁氏交好的好。
这样做未免有些见风使舵的嫌疑,可为着自家的安全,郑阿柔觉得自己做的不错。
“郁大哥与嫂子是极好的。”梁子意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见状,郑阿柔也笑了起来,“郁公子夫妇自是顶好的,当初……是咱们有些不厚道了。”
知道郁氏交好皇子二话不说便疏远了他们,便是郁公子夫妇就此恼了,郑阿柔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人家却丝毫介意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在梁家刚到府城之时便主动上门,这样的情谊,越发的让郑阿柔不好意思。
因着此事,郑阿柔一再对梁子意嘱咐道:“你日后必得好好跟他们相处才是。”
跟这样的人家交好,自家不知道能得到多少好处。
梁子意正有此意,郑阿柔提出来,自是无有不应的。
微微颔首,道:“娘放心便是,大哥大嫂待我好,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了。”
郑阿柔闻言十分欣慰的连连颔首,道:“你是个明白的,娘也不再多啰嗦了。”
“还有一事,我想,你得知道。”看着梁子意,郑阿柔的神色似有不忍。
见状,梁子意不禁心里一个咯噔,“娘说便是。”
不管好事坏事,事关自身还是得知道才行。
看着梁子意,郑阿柔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怜惜,“童家最近在跟阿遇议亲了,据说……是萧主簿家的独女。”
县令主簿与阿遇的官职同等,若要说起来,甚至阿遇还隐隐高些。
可阿遇只是一个空有官位没有实权的空架子,萧主簿却有实打实的权柄。
所以若要真的论起来,怕阿遇还要矮了萧主簿一头。
梁子意闻言,不禁心下一沉,见郑阿柔满脸担忧也不好露出什么,只得强笑道:“倒是门当户对的好事儿。”
“终是……为难你了。”
她与阿遇的婚事只差下定了,连下定下聘的时间以及婚期都快订好了,偏生出了童府的事情。
因此,阿遇跟梁子意只能一拖再拖,而今……他又要议亲了,怕是放弃她了吧?
虽然梁子意每每嘴上说同阿遇并无什么感情,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可现在知道阿遇另行议亲,她却还是满嘴的苦涩。
瞧见梁子意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郑阿柔不禁心下不忍,“不过是童老爷跟萧主簿自说自话罢了,阿遇不定愿意呢。”
从前阿遇对梁子意的感情不似作假,郑阿柔还是更愿意相信,阿遇对此事不知情。
这个时候反倒是梁子意更清醒一些,“消息都流出来了,阿遇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他……是最孝顺不过的,童老爷什么说都是他的生父,大约不会违拗其心意吧。”
心知梁子意说的有道理,郑阿柔心下不忍,同时也不禁心头火起,“便是没有阿遇又如何?难道你还愁嫁不成?这天下的好男儿也不只是阿遇一个!”
她有出息的弟弟,交好的义兄,又有父母宠爱,不管将来如何,难道还能委屈了去不成?
“我自是听娘的。”
不知怎么从郑阿柔处出来的,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吃饭洗漱就寝,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见她如此失魂落魄,芳华好几回想要开口,却都被丽香给拉了回去。
对芳华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跟自己出来,丽香将安静的空间留给了梁子意。
“你待说什么?难道还要叫姑娘更伤心不成?”蹙着眉头不赞同的看向芳华,便是不用想她都知道芳华想说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芳华一脸愤愤,“阿遇少爷怎么能这样对姑娘?我们姑娘有什么不好?他偏……”
“行了。”没有等芳华说完,丽香便淡淡的呵住了她,“阿遇少爷也是身不由己,生养之恩大于天,他又能如何?”
一个生身父亲已经让阿遇应接不暇,再加上一个有实权的同僚,便是阿遇心向梁子意,又有什么法子?
“这世上无可奈何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愿姑娘能想开些吧……”
看向床帘之内隐隐绰绰的影子,丽香满眼怜惜。
芳华虽然年幼,可却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听完丽香的话,虽然还是愤愤,可却也理解了些。
“可姑娘……姑娘……这可怎么好?”
她听说过不少不得嫁心上人想不通寻死的女子,倘若梁子意也这般想不开,那可这么好?
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丽香比芳华要乐观多了。
“姑娘是个聪慧的,想来伤心几日变好了,这些日子咱们好生伺候着。”
隐约瞪了芳华一眼,丽香声音严厉起来,“你莫要在姑娘跟前提起这事儿,若不然别说姑娘,我第一个不饶你!”
“丽香姐姐放心吧。”知道她说的有道理,虽然不客气可芳华却也没有反驳,“我一定不叫姑娘伤心。”
床帘之内梁子意隐隐听见了芳华与丽香的对话,却又好似没听见似的,万物不上于心,整个人都是呆呆的神游状。
惊闻此事,她伤心么?
许是有一点,可却远远不到痛不欲生的程度,更多的,则是遗憾。
阿遇是她这些年看来最适合自己择偶观的人,对她有些情谊,又有想法与抱负,年幼时深受父亲姬妾所害立志绝不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