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氏兄弟听了这位程前辈的一声不大的吆喝,颤了颤,停住了。
叶青娘冷笑说:“自然是因为咱们大家都不待见这二位,他们自知无趣,就想偷溜了。“
程前辈却道:“你们应该知道化生林是不允许化人进入的,尤其是靠近池边这一片,你们公然带这么多随从,也太过狂妄了。”
辰家兄弟却抗辩说:“公约归公约,一丝不苟遵守的又有几人,就说这次要参加的人,旁人不说,就说那姓洛的小姑娘,之前几次她哪次没带随从?“
叶青娘还是冷笑道:“真有出息,盯着人家小姑娘比较,人家带随从只带一二个,而且她碎雪山无魂宫的随从也是绝不会泄露的
!”
辰家兄弟里的老大道:“小姑娘怎么了?再说了,如今几十岁的小娃娃都出道了,她几百岁的人还能叫小姑娘?“说着看了谢橒一眼。
谢橒剑眉微挑,冷哼一声,杀气毕露。
辰家老二转换话题说:“你说她的随从不会泄露,我们也保证我们的随从不会泄露,否则唯我兄弟是问好了。”
众人看了辰家兄弟的十几个从人一眼,竟然都默认了。
辰家兄弟的老大接腔道:“没错,要说带从人,姓谢的小娃娃都带了一个,你们怎么不说他!”他腔调怪异油滑,说话听起来特别刺耳。
谢橒一声冷笑中,流离剑出鞘半截,森寒的杀气充斥天地。连卢周松叶青娘夫妇二人都后退了了几步,更不要说脸色大变的辰氏兄弟了。
浑身金光灿烂的程前辈倒是还好,但他看着流离剑脸上也满是忌惮。
庞脉脉被谢橒的气息护住,未曾有什么感觉,倒是觉出比起他未成婴之前许多人觊觎此剑,此刻似乎没人再起这样的念头了。
是因为成婴之后再加流离剑威力已经足以面对元婴后期修士,还是因为元婴修士对流离剑认主之后别人已经不能夺走?
庞脉脉暗中希望是后者。
程前辈仔细看了庞脉脉几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莫非……”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谢橒,眉头依然皱得死紧。
谢橒淡淡道:“这是我未婚妻。”
叶青娘口直心快,已经忍不住问道:“小姑娘,你多大了?你爹娘是谁?”一脸的未尽之意是“我怎么居然不认得你”。
庞脉脉估计她是认为自己也是和他们一样的真人了,正在想回答的措辞,卢周松却失笑道:“连小谢橒都要成婚了,我们到时倒是要送份厚礼!”说着目光从谢橒背后归鞘的流离剑一扫而过,道:“毕竟日后我们这些人恐怕都要指望小谢橒了,哈哈。”
辰家兄弟看着谢橒的流离剑,阴沉的脸上也露出忌惮和嫉妒之色,辰家老大拱拱手,正儿八经地道:“程前辈,各位,咱们兄弟虽然带的人多,自个儿也知道违规了,但是各位也知道咱的手段,泄露出去那是断然不会的。”
庞脉脉忍不住看着他们身后那十几个修为至少在金丹期的从人个个低眉顺眼,仿佛听不出主人话里隐藏的含义,由不得打了个寒战。
程前辈却挥手道:“你们既然这样保证,就去吧!”
竟然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目视着辰家兄弟离开,谢橒也一拱手道:“我们也先行一步。”
叶青娘恋恋不舍的目光从庞脉脉身上一转而过,显然对于没能满足她的好奇心而觉得不足,待要出言挽留,她丈夫卢周松已经朗笑一声,拱手道:“请
!”
庞脉脉和谢橒一起对着程前辈行礼作别,又被谢橒带着远去,还听到叶青娘低声的嘀咕:“着什么急啊!就是早到了,化生池也不会早生人出来……”
卢周松有些宠溺地失笑:“你啊……”
叶青娘又突然兴致勃勃道:“诶,你说这姑娘是不是谢橒的……”后面的语声却被截断,似乎是被卢周松捂住了嘴。
后面依稀还有叶青娘挣脱了之后断断续续的娇嗔:“干嘛啊……我又没说什么!……你说霍老鬼的理论若是真的,那谢橒岂不是……”
话音又被阻断,良久还有卢周松无奈又宠溺的低叹:“你可真是……”
再后来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没有不可损毁的森林阻碍,谢橒的速度很快,两个时辰之后,越过最后一个灌木丛,一汪小池出现在了庞脉脉面前。
“就是这里了。”谢橒把庞脉脉放下,他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感情起伏。
庞脉脉在池边站定,展目望去,就是一个仅仅亩许大小,水颇清澈的池塘。
水是普通的颜色,池上也没有仙气缭绕,看上去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池塘。
但是对于修士而言,却可以感觉到这周围的浓郁灵气,浓郁到宛如实质,而又被什么收敛着。
蕴含有巨大的张力。
庞脉脉忍不住闭幕吐纳一周天,感觉周身灵力蠢蠢欲动。
而在灵力之内,更核心之处,还有一种更原始更鸿蒙的力量,当她触及到时,连灵魂都隐隐颤抖,仿佛从生命最核心处透出一种无法抵御的力量。
“生发之力。”她睁开眼睛时,喃喃而语。
是的,生发之力,诸力之源。
就和她当初触到那颗生发源珠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要强大得多。
仿佛一粟之于沧海。
“你能感觉到?”谢橒突然扭头看向她。
庞脉脉愕然,转头看他,点了点头。
谢橒眼神复杂,凝视她片刻,然后用神识传音给她道:“不要说。”
庞脉脉不知其所以,但还是乖乖点头了。
谢橒他们,感觉不到生发之力吗?
如此明显,如此磅礴。
他们不是来的最早的。
化生池畔,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是一个看不大出年龄的男子,也许是二十出头模样,也许是已经三十许,满头乱发,毛发茂盛,脸上也是络腮胡子,但是露出来的面部皮肤却是紧绷明润的,一双眼睛也十分明亮,显得年纪并不大
。
他正坐在地上,拿了一个葫芦,一口接一口地喝酒,间歇处击节而歌:“……大梦三千载,何日尽黄粱,风镝忽鸣剑,起身呼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