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帝京的第一餐是岳明歌安排的,在帝京最奢华的私人会所——尚品轩。岳少爷看到姜向晚领着媳妇回来了,觉得自己终于见到了光明见到了曙光,欢天喜地的定了尚品轩的龙虾大餐,表示姜少抱得美人归,怎么也要犒劳一下自己这几日的辛苦,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
尚品轩是帝京最奢华的会所,是帝京四少之一吴小鹏开的,吴家是开国元勋的红色后代,在帝京这样的地方也享有一定的特权。
会所开在紫禁城后身的望京胡同里,门脸不大,是清代的恭亲王府遗址。门上的朱红清漆和金色门钉都透着古典华贵的味道,打开门后里面别有洞天,曲径通幽,草木葳蕤,芙蓉吐艳、蔷薇缠蔓,来往的女侍者均是轻薄曼妙的高开叉锦缎旗袍,行动间粉腿修长,晃的人心慌。
岳沉婉来过几次这里,很喜欢这里大厨的一道“八宝酿鸭”,鸭子里面填了各种菌菇和糯米,软烂香醇,外面过了油,鸭皮酥脆,鲜甜适中,极为可口。
“听说你这次的香江之行又收获了一枚帅哥的芳心?我说妹妹,你这魅力值越来越高了,哥跟你说,不行就把姜老三甩了换一个得了,我觉得吧,他也就长了个好模样,肚子里一肚子坏水,腹黑着呢”岳明歌对姜向晚将自己拽进公司替他拼命十分不满,想想他十多天过的这个憋屈就来气,逮着机会就挑拨,一副没事找抽的架势。
岳沉婉懒洋洋的端着杯红酒,笑嘻嘻的道:“哥,我嫂子什么时候到啊?我都快饿死了,我这次回来,还给我嫂子带了一套化妆品呢,上次我嫂子给我打电话还抱怨说你管她管的太严,她都没机会去夜店玩了,她的魅力值一直得不到晋升的机会,哥,要不,你哪天放个假,我带嫂子去后海玩玩,我给她计时,看看一个小时能有多少傻鸟过来搭讪,好不好?”她回到帝京工作后,跟梅纯语认识了,顿生相见恨晚之感,梅家二小姐是典型的帝京姑娘,性格豪爽果断,从不炫耀自己的出身,也不喜欢用特权解决问题,她崇尚简单粗暴,一语不合,咱就直接拎着棒子上,跟岳沉婉臭气相投,没少惹祸。帝京的上流圈子里,这俩是出了名的“虎妞儿”,那些高傲骄矜的小姐们对她们俩都敬而远之。
岳明歌翻了个白眼给岳沉婉,他是那种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型,自己多花心都无所谓,可自己媳妇绝对不可以出去招蜂惹蝶。
“就知道你这丫头女生外向,最不可靠,我不过随便逗个壳子,你就拿你嫂子来挤兑我,唉,说正经的,你们俩也青梅竹马了这么多年了,到底啥时候把证扯了?”
“哥,你真是闲的没事乱操心,我们俩都不着急,你急什么?过去人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是准备改行?还是当纯爷们当腻了?我和嫂子都非常乐意帮助你的”岳沉婉横了他一眼,岳明歌者小子笑的多阴险,就知道姜向晚有心结,一提结婚的事脸色就不好,他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姜向晚外表清冷淡漠,对什么事情都冷冷淡淡的,可骨子里是个占有欲十足的男人,对岳沉婉一直不愿意结婚耿耿于怀,他求婚失败多次已经是朋友圈中的笑谈了,可偏偏他一看到岳沉婉嘟着嘴撒娇说自己还小不着急就没辙,郁闷啊
三个人正斗嘴呢,梅纯语快步走了过来。
梅二小姐二十五岁,娇小玲珑的身材,栗棕色头发烫的大卷,五官娇艳明丽,一双月牙般的笑眼,两颊一对梨涡,唇角上扬,不笑时也有几分笑意,看上去十分喜气。大概是从单位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中规中矩的黑色套裙,脚上踩着足有五厘米的夏奈尔当即高跟鞋。
一看到岳沉婉就兴奋的冲过来,两女人尖叫着抱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话。
“俩女人等于一千只鸭子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岳明歌挥手上侍者上菜,嘴上虽然在刻薄两个女人的喧闹,眼睛中却有浓浓的宠溺,他还是喜欢他的妻子满眼欢喜,笑的像个纯真的孩子。
包厢早就满了,他们坐在精致华丽的卡台里,隔着薄薄的水晶珠帘,隐约能看见外面的假山流水。
侍者上菜的时候,珠帘被卷起,几个男女正好从前面走过,一眼看见了梅纯语和岳明歌,其中一个女子走过来笑道:“这么巧,明歌和太太也在这里吃饭呢?好久不见了”
女子三十一二岁,穿着华贵,妆容精致,说话的口吻十分熟稔圆滑,一看就是帝京圈子中交际花似的人物。
岳明歌笑着起身称呼对方为“楚太太”,却没有将岳沉婉和姜向晚介绍给对方的意思。只是就着女人的话简单的寒暄几句。
岳沉婉身份特殊,刑侦部门的人身份是不能随便泄露的,姜向晚生性清冷内向,不愿意与人过多交往,这位楚太太的身份也不值得介绍给姜向晚,所以岳明歌选择不介绍两人。只想寒暄几句打发了了事。
女子身后的一个女孩却怔怔的看着姜向晚,一副惊为天人的样子。怎么会有男人长的这样好看,虽然仅仅是个侧面,可那清冷的风姿,精致到绝色的眉眼就让人着迷
楚太太是个相当知情识趣的女人,看到岳明歌的态度就明白了,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就准备告辞,她身后的女孩却出人意料的走了出来,笑道:“原来这就是小姨常说的岳家少爷,您身后的这两位是谁啊?不介绍一下吗?”
岳明歌的笑容倏然冷了下来,梅纯语皮笑肉不笑的道:“楚太,这是你的外甥女吗?看上去真是青春可人啊,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姑娘,年岁不大吧?满十八岁了吗?”傻子都看得出这女孩得有二十多岁了,一脸花痴般的笑容,看着姜向晚的眼睛都直勾勾的,梅纯语的讽刺是显而易见的。
楚太太是帝京圈子中的交际花,刚刚从小三成功上位,做了帝京副市长的太太,在圈子里看人看真儿、听话听音儿,这点门道哪里看不出来?忙伸手不着痕迹的将外甥女拉到身后,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让两位见笑了,有机会咱们再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梅纯语看着对方的背影鄙夷的冷笑:“当姨妈的是个小三,外甥女是个花痴,一家子的极品,廖姨那么有风骨的女人败在这样的女人手上,真是”。
她口中的廖姨叫廖晨,帝京廖家的长女,艺术品鉴赏家,年轻时相信了爱情,爱上了一文不名的大学生楚骏,不顾家人反对嫁给了他,楚骏凭借着廖家的人脉和势力一点点熬了出来,成了最年轻的副市长,却跟这个叫李明丽的交际花牵扯起来,廖晨察觉后,利落的提出了离婚,黯然神伤的去了法国。这场曾经让人羡慕的爱情以黯然和背叛收尾,成了帝京所有高贵少女的反面教材,所有母亲都提醒女儿,千万不要爱上这样的“白眼狼”。
岳沉婉对着八宝酿鸭吃的酣畅淋漓,根本就没当会事,姜向晚宠溺的递过去一张面纸,道:“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岳沉婉吃了多半只鸭子,才心满意足的道:“吃了好几个月粤菜,嘴里都淡死了,除了汤水就是糖水,我做梦都想咱们帝京的烤鸭、酿鸭还有涮羊肉”
梅纯语咬牙切齿的用指尖点她的脑门,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我说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不止能撑船,还能放得下航母吧?那小姑娘眼睛都粘到你老公身上去了,你就当没看见是吧?你有点危机意识行不行?你家老公张成这个德行,活脱脱就一祸水,你就应该把他放保险柜里锁上,省的出来祸害别人家闺女”
姜向晚耸耸肩,十分无奈。
岳沉婉擦擦嘴,喝了口饮料,笑道:“嫂子,我老公天生丽质难自弃,我就把他锁保险柜里,也难保没有愿意当通天大盗的女孩子扑过来,小的时候吧我还有这样的想法,吃醋啊,不满啊什么的,后来我发现我见天这么吃醋下去,容易把山西的醋场子吃垮了,也把自己的胃吃坏了,犯不上啊,所以,现在只要不太过分的,我就当那些春心荡漾的女孩子是在恭维我眼光好,品味佳,运气十足了,再说了,我们家三少爷一向奉公守法,守身如玉,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倒是我哥那双桃花眼,瞅谁都是一副一往情深的架势,我看有机会你还是给他配副眼镜,挡挡桃花煞吧”
岳明歌不满:“哎?这怎么说着说着说上我了,合着我躺着也中枪啊”
几个人说说笑笑,氛围和谐。
尚品轩外的李明丽心情却十分懊恼,坐在林肯车上,愤然的将一只烟恶狠狠的掐灭,一张妆容精致的脸因为表情太过凶狠,竟然现出了几分狰狞。
费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仰人鼻息,不用再看别人脸色了,没想到,还是没用,那些出身高贵的贵妇们对她根本不屑一顾,言谈间还不时嘲讽敲打,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必须装作听不懂,扬着笑脸恭维这个,迎合那个
她不过是小县城出来的女孩,父母都是普通职工,可她争气,以县里第一名的成绩考进了名校,到了学校才知道,她那点成绩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成绩好,长的漂亮算什么?心仪的男孩不还是抛弃她跟一个一脸雀斑的高干家女孩结婚了?自己在外企打工,呕心沥血一个月不过五千多块钱,还不够人家一套化妆品钱。那些家中有背景的女孩子轻松的一句话就可以撬走她辛苦了几个月拿下的客户,凭什么?凭什么她付出再多努力再多都比不上那些除了家境一无是处的女孩?
她们嘲笑她的背景、她的出身、她的口音甚至她的名字,好,忍字心头一把刀,她忍,她认,她就不信,她李明丽就这么庸庸碌碌一辈子?她用尽手段勾引到了楚骏,成功的让他老婆让位,成了楚太太,副市长太太的位置,在帝京这样官员汇集的地方不算高,可她有信心,邓文迪不就是踩着一个又一个的男人攀上了最顶尖的那个吗?她李明丽也一样可以。
想到这里,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恢复了轻松端庄,看着瑟缩在一旁的外甥女温和的道:“小九,你的工作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你就去上班了,以后好好工作,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年龄小,很多事情不明白,这里不是咱们老家的小镇子,这里的水深,不要因为一时意乱情迷,就惹不该惹的人,出了事,小姨和小姨夫都保不住你,知道吗?”
小九舔舔干裂的嘴唇,胆战心惊的点头。她是最清楚自己的小姨的,笑的越甜美,下手就越狠毒,她没那个胆子惹小姨生气
岳沉婉跟姜向晚吃过饭就回家了,姜向晚在帝海大厦买了一座二百平米的房子,两个人同居于此。
进家门洗了澡,岳沉婉的电话就响起来了,电话那边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女人声音:“阿婉,是我啊,我是你静初姐啊!”岳沉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靠,陈静初,她那永远端庄高贵心如蛇蝎的堂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