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抑郁是什么意思,莫荧也不知道,因为席玉楠老说自己要抑郁了,所以莫荧觉得这个时候自己也该抑郁了。
老莫家的争吵一直没消停。
席玉楠说离婚也没离成,最后家里还多了个拖油瓶。
那个时候莫荧坐在院子里吃一毛一根的小冰棍,那个小男孩儿坐在旁边,席玉楠跟莫一辰在一旁分家产。
一会儿莫荧觉得自己这样不太道德,就掰成了两半分给了小男孩儿一半。
于是,两个孩子在一起欢快的吃冰棍,两个大人在一旁抑郁的分家产。
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分好了没,最后,莫一辰告诉莫荧要叫小男孩儿哥哥,她是妹妹。
后来她从妈妈嘴里知道,小男孩儿叫邵刚,9岁,那个时候的莫荧只有五岁。莫荧不在乎这个,她只知道周家的人走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一直到墙里的樱桃都熟透了还没回来,她站在墙根只能流口水,于是撺掇邵刚给她够。
邵刚到莫家的第一年就学会了翻墙,就是为了给莫荧够樱桃。
这年的莫荧是吃樱桃吃的最爽的一年,因为整棵树全给她吃光了。
只可惜,夏天过完,她得去幼儿园了,邵刚也继续读小学,这样的野日子忽然就到头了,而周家的叔叔阿姨忽然又回来了。
她的爸妈依旧在争吵,卖糖葫芦的大爷开始兼职收废品了。
邵刚开始带着她到处到处捡废品,然后换冰糖葫芦吃。莫荧渐渐发现了多一个哥哥的好处,席玉楠却愈发愁眉不展。
小孩儿有小孩儿的快乐,大人有大人的悲伤。
邵刚总是能每天弄到一毛钱买冰棍,然后一人一半分着吃。
两个孩子从冰棍建立起了友谊,他跟莫荧说:“你长大想当什么呢?”
“我想嫁给周松哥哥。”
“为什么?”
“因为我想吃他家的樱桃。”
邵刚叹气说:“我想当警察。”
莫荧忙摆手:“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为什么?”
“当警察会吵架,看我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吵架。”
“可是我没有爸爸妈妈啊,他们被坏人杀死了,我想当警察,把坏人抓起来。”
莫荧摇摇头:”还是不要当警察吧。“
这个夏天,莫荧吃冰棍吃成了个油子。
每每下课就去邵刚学校附近蹲点儿,等邵刚下课了,两人再一同去老爷爷那儿买根一毛钱的冰棍,两人一人半截,哧溜哧溜的,一前一后的走,绕着巷子,顺便看看哪儿有废弃的酒瓶子,若是运气好,第二天还能换根糖葫芦。
若是运气更好,还能遇到卖糖葫芦的老熟人,郝爷爷,那是个好爷爷,别人五毛,走到莫荧这里可以打个六折。
可是糖葫芦不经吃,莫荧跟邵刚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以后吃冰棍。
不过莫荧喜欢好爷爷,他那辆破三轮后面多了一截,可以载着莫荧到处跑,她坐在后面,晃着小腿儿大喊:“卖糖葫芦咯,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最后能奖励一串糖葫芦吃。
就是在这样环境的熏陶下,莫荧幼儿园就能写出,酸酸的,甜甜的,就是我最爱吃的糖葫芦,如此这般的‘作文’。
这让她被老师器重,并且在六一的时候得了个文具盒。
如今,莫荧还坐在郝爷爷车尾处,不过多了个邵刚,郝爷爷年纪大了,拉不动俩人,所以莫荧跟邵刚就轮替着坐,邵刚大一些,有时候上坡还能给推推车。
莫荧就举着胳膊喊:“加油,加油!”
他们这样的行为被周松狠狠的鄙视,周松说这是吃软饭。
莫荧笑嘻嘻道:“你是在夸我吗?”
邵刚紧绷着脸站在远处,他拉着莫荧愤愤的往回走:“我们不搭理他。”
莫荧跟周松那点儿可怜的友谊就这么被破坏了,不过她跟邵刚愈发喜欢跟着郝爷爷了。
郝爷爷是对老人家的称呼,所有人都叫他郝爷爷,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这样叫。
郝爷爷有个大名,叫郝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