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教皇的微笑
“建立和毁灭同在，一个世界的诞生，必将伴随着另外一个世界的消亡。”教皇保罗二世合上黄金圣书《神之本源》，对跪在面前的冈萨雷斯说道：“我的孩子，你为什么浑身颤抖？”
冈萨雷斯战败，返回教廷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他曾经数十次来到阿波罗宫，恳求教皇的召见，然而他得到的答复却只有一句话：教皇陛下在读书，不宜被打扰。
教皇陛下越是不接见，冈萨雷斯就越是害怕。
九十多万条人命啊，光明教会不给天下一个交待，恐怕是万万不能了。
而最好的交代方法，就是严厉惩处这次带兵打仗的统帅，冈萨雷斯首当其冲，看来只能一死来谢罪天下了。
冈萨雷斯认为，处死自己一点也不冤枉，毕竟此次失败和自己的指挥失误有重大关系。
冈萨雷斯怕死，他曾经想到过逃亡，但是天下之大，他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呢？
到处都是光明教会的势力范围，唯一不受光明教会控制的汉诺维地区却是自己的死敌，去了等于自杀。
因此冈萨雷斯决定留下来，主动前往教廷请罪，毕竟在光明教会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一个红衣大主教被处以极刑的先例呢。
更重要的是，冈萨雷斯拥有一枚赎罪徽章，再大的罪孽都可以免除惩罚。
汉巴斯是冈萨雷斯的得意门生，因此他对汉巴斯的家庭了如指掌，因此汉巴斯一死，冈萨雷斯就第一个闯入他的家里，以抚恤家属为名，强行夺走了汉巴斯的赎罪徽章。
冈萨雷斯当初抢夺赎罪徽章的时候，只是把它当作一件圣物来收藏的，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真地会用上这枚徽章。
“陛下，我……”对于教皇的问题，冈萨雷斯感到莫名其妙。
“在伟大的历史时刻降临之前，总会有太多的毁灭，我们无能为力，因为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不是吗？”教皇微笑着站立起来，走到冈萨雷斯面前，示意他站起来说道：“相对于世界的创立和消亡，几百万生灵的毁灭并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因此，你不必紧张。”
“我……”冈萨雷斯木然站立起来，他彻底不知道教皇再说什么了。
“在十二个红衣大主教中，轮威望，轮对至高神的虔诚，论对光明教义的理解，论魔法的修为，你都不是第一名，然而你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你总有一种既将接替我的位置的感觉吗？”
“陛下，我……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冈萨雷斯吓出一身冷汗：“陛下修为高深，冈萨雷斯敬仰之至，冈萨雷斯愿意永远追随陛下。”
“呵呵。”教皇的老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你又紧张了。”
不紧张能行吗，教皇还活着，让他知道自己正在窥探他的宝座，岂不是死路一条。
事实上，经过两次战役的失败，冈萨雷斯已经知道自己彻底失去竞争下一届教皇宝座的资格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保住性命，甚至剥夺他红衣大主教的头衔都可以。
“人之所以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之所以统治了整个位面，不是因为人类的身体强悍，也不是因为人类的智慧高超，而是因为人类拥有无穷无尽的欲望。”教皇盯着冈萨勒斯的眼睛：“心中想什么，就努力去争取什么，这是人之常情，也是人类之所以发展的动力。我知道你想做我的位置，因此一直暗中帮助你，所以你才能在十二个红衣大主教中脱颖而出。”
冈萨雷斯更害怕了，不过他也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最近几年教皇陛下似乎对自己特别器重，为什么一些重要的宗教仪式总是由冈萨雷斯亲自主持，为什么自己失败了一次还能担任人类联军的统帅，原来这一切都是教皇安排的啊！
可是为什么教皇会这样做，难道这个老头子真地认为自己是下一任教皇最佳的人选吗？
“如果有下一任教皇，那教皇的位置一定是你。”教皇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冈萨雷斯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里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任教皇是冈萨雷斯，可是为什么要冠以如果两个字呢？莫非光明教会不会出现下一任教皇了？
保罗教皇再次返回到座椅上，拿起黄金圣书《神之本源》对冈萨雷斯说道：“你需要的答案，都在这里面记载着，你可以来看看。”
冈萨雷斯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被巨大的幸福感团团包围，几乎不能自己了。
至高神亲自撰写的黄金圣书——光明教会最重要的圣物，数千年来只有教皇才有资格阅读。
这一切是真的吗，教皇陛下竟然让我来阅读黄金圣书了！
冈萨雷斯伸出颤抖的双手，无比虔诚的接过黄金圣书，虽然他很小心，但是依然身子一歪，险些扑倒在地上。
因为这本书太重了，比同体积的黄金还要重十多倍，小小一本黄金圣书，居然有一百多公斤，如果不是冈萨雷斯拥有很强的魔法修为，慌忙释放了一个漂浮术魔法托住黄金圣书，他的双臂将不可能承受如此重量。
然而冈萨雷斯感觉到沉重，教皇保罗却感觉轻松无比，他只是用两只手指头轻轻一夹，就把黄金圣书拿起来了，样子和拿一本普通的书没有任何区别。
教皇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实力啊！
冈萨雷斯浑身冒汗，他终于明白自己和教皇的真正差距了。
因为黄金圣书太重，冈萨雷斯不得不蹲下身来，把书放在膝盖上，才能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
《神之本源》，书本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不是镂刻上去的，而是直接从书本内部投射出来，似乎黄金变成了一层半透明的薄膜。
吃力得抬起右手，冈萨雷斯掀开黄金圣书的扉页：创造就是毁灭，毁灭就是创造。
在第一页上只写着两句话，但是这两句话却令冈萨雷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创造和毁灭这两个截然相反的概念在黄金圣书里面却统一起来了？
难道杀人和救人是一个概念吗？难道黑暗和光明也是一个概念吗？
冈萨雷斯不知道，但是他也不敢询问，于是他又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一页：创造一个位面，然后把他遗弃了；拯救一个位面，然后把他遗弃；得到了，也失去了。
短短三句话，再次令冈萨雷斯陷入迷惑之中。
能够创造和遗弃位面的存在只能是至高神，至高神为什么要不断的创造和遗弃，在创造和遗弃的过程中，他究竟得到了什么，又究竟失去了什么？
冈萨雷斯又翻开第三页：没有了神之本源的位面必将被遗弃，信仰崩坏的位面必将被遗弃。
又是神之本源，冈萨雷斯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经常出现在光明教会教义中的名词究竟代表着什么？
要想找到答案，只能继续往下看，可是冈萨雷斯准备打开第四页的时候，他却突然发现黄金圣书不能被翻开了，后面是厚厚的一块金板。
不可能，刚才明明看到教皇保罗二世在阅读黄金圣书，翻开的页数比这个要多得多。
一声叹息，教皇保罗说道：“难为你了，你可以看到三页。当年我在接管黄金圣书的时候，也只能阅读三页，虽然经过数十年的努力，我也只能看到第九页。”
保罗轻轻拿起黄金圣书，放在桌子上，无限感慨地说道：“所有位面间的秘密，都在这本书中记载着，只不过我们的实力还不够，还不能窥探其中的万一。”
“赞美至高神！”对于教皇这样的话，冈萨雷斯的回答是标准的，每当这个时候，都必须对至高神大声赞美，否则的话就不是虔诚的信徒了。
“切！你赞美他，你可知道他听到了没有？”教皇竟然以戏虐的语气说出这样一句话，更让冈萨雷斯震惊了。
“只要衷心赞美，伟大的至高神会听到的。”同样是标准答案。
教皇保罗看着冈萨雷斯，眼睛里竟然流露出怜悯的神色：“我的孩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伟大的至高神创造的神迹吧。”
一道空间波纹打开，教皇竟然直接撕裂空间，带着冈萨雷斯来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一个荒凉的，充满死亡气息的世界，到处都是累累白骨，到处都弥漫着恐惧的烟云。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却有一片十分干净的平原，那里没有白骨，没有死亡气息，只有一层灰白色的尘埃，如同万年积雪一样。
“天哪，遗弃之地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冈萨雷斯大声惊呼。
不错，这里是遗弃之地，然而在遗弃之地的天空中，竟然有一轮熊熊燃烧着的太阳，太阳的光芒冈萨雷斯最熟悉，那竟然是一种最纯净的神圣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