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如遭雷击四个字是卫笙听过最夸张拙劣的比喻句,那么此刻她多少还是能感受到这个句子的恰当之处。
“噗……”卫笙忍不住喷笑出声,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都说酒精能麻痹神经,使人的大脑不受控制,继而情绪失控,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这点酒喝的,倒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崔贤这才松开有这些温热的手掌,清冷的脸蛋上露出了那么丝不怎么明显的笑容,而两个人依旧保持着双目近距离对视的姿态。
崔贤的脸很白,自从换血过后就异常白皙几近透明,配上那样一副清冷俊洁的模子,别看年纪小小,却经常令人感觉高冷俊秀得不似不凡人。
冷风拂面,烟火在天空绽放出绚丽的色彩,这一刻双目的凝视,暖人心脾,诱人心扉。
卫笙展开笑颜,仿佛再一次感受到了如春笋般花季的别样美好。
这一刻,与他们一同感受花季青涩怅然的,还有站在窗帘后方,于窗帘掀起的一角注视着二人动作的邵秉然。
他定定地注视着两人的侧脸,半晌,脸上闪过一分落寞,抿唇遥望天边绽放的瑰丽烟火,向来内心清高自持,优越感不需言说的他,心里难得地感受到了这豆蔻年华随之而来的跌宕怦然。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么?”突如其来的一道声音打破了三人间的青葱滋味,几乎是须臾之间,邵秉然放下窗帘转身回房,崔贤站直身形转过身去,卫笙也朝着隔壁的阳台望去。
就见那名被称为付少、且因为八楼没了雪景房就转入六楼恰好住在卫笙隔壁的男人,此刻正穿着宽松的深灰色睡袍斜靠在栏杆上,一边用指甲锉磨着指甲,一面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盯着二人的身影在看。
而屋里,也传来李兴禹的声音,“老大,你刚才搁窗口看什么哪?咦?卫笙呢?”
“哦,刚才听到放烟花了,想看看,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就回来了。”邵秉然的声音。
“有人?卫笙在外面呢?”伴随着李兴禹的说话声,窗帘随之已经被他拉开,却见卫笙和崔贤正一前一后正往屋里进。
李兴禹侧过身给二人让出一条路,一边就惊叫道,“你俩在外面干什么了?”
伴随着他的惊呼声,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来,崔贤那张异常白皙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透透气。”
他这样说了,旁人也就信了。
“卫笙,你以后想考哪个考中,哪所大学?”盘膝坐在地面的邰子珊忽然笑问。
卫笙耸肩道,“崔贤高中可能要到S海的国际学校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打算跟他做个伴。”
崔贤闻言就意外地转头去看卫笙,这话到底第一次从她嘴里听说。
“什么?”范小东惊呼,随即大笑道,“真假?你们要到S海来?国际学校来绿环啊!我们现在就在初中部,到时候直接升高中的,我去!老邰,听见没?他们要到S海来!”
邰家兄妹此刻也是笑容满面,显然有些惊讶和意外。
崔贤拉过凳子坐到一旁,“绿环?”
邰子睿接言笑道,“绿岛环球国际学校,96年S海市教委批准,97年3月正式办的成立大会,S海最好也是目前唯一一家教授AP课程的国际学校,因为是这两年刚兴办的高端学校,加上学费也有点小贵,所以往里进的都是咱们这些嗯……你们知道的。”
众人自然听懂了,邰子睿他们现在是初三,而学校97年到现在都办学没有两年,自然都是转校过去的第一批初三学生,能转校过去且转得起的,也都是那些富商或者高官子女。而这些富商高官子女愿意转校过去,从某种角度也证明了学校的教学实力。
崔贤心忖之前母亲提过的恐怕就是这个绿岛环球学校,毕竟如邰子睿所说,那是当地1997年才办起来的第一家,也是目前S海惟一的国际学校。
“上届高中的收分线是多少?”卫笙开口问道。
几人沉思了一下,邰子珊才拧着眉头回忆道,“第一年好像是520分,不算很高算,属于优惠扩招。而且今年应该还要提分的,毕竟总分720呢。没考上可以加价抵分数的,去年差一分好像是一千五百块吧?”
“学费呢?”李兴禹问出这个问题时,脸上闪过了一丝小心。
他的妈妈在粮食局上班,父亲是某家电工厂的副厂长,也算是家境不错,但却终究没有这群少爷小姐来得阔绰。
范小东则无所谓地答道,“普通班一年八万多,实验班因为有AP课程,再加一万多AP费,哦,AP课就是大学先修课的意思。”
这个价格足以令人咋舌,毕竟一般普通高中一年的学费也就一千元到两千元,民办学校稍微高些也有数千元乃至上万的,但八万元一年,三年就是二十几万,对于当下的普通家庭算是难以承受的,可不是玩玩命、出出血就能换来的。
怪不得邰子睿说往里面进的都是他们那个级别的学生。
对于此,卫笙心里早有准备,但依旧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就拿她说,上一世正常读的普高,哪里懂得还有像绿岛国际这种专门为高干子弟、富商子弟们预备的学校,最早看台湾偶像剧流星花园时候,还道女主杉菜上的学校是为剧情设置的,不然哪里会有那种贵族学校?
而随着眼界的提升,才知道这些影视作品也是无风不会起浪。而自己的有时的想法不过是被经历与眼界局限所致。
绿岛环球那样的学校,显然主要要求的并不是分数,而是说白了,有钱即能进。
“不要求必须是外籍吗?”卫笙又问了一句。
邰子珊便摇了摇头,“不要求的,不过学校里的确有外籍班,主要招收外国来中国求学的学生。”
卫笙沉吟着颔首,看来跟她理解的一些后世学校略有出入。
李兴禹就瘫软下来,“完了,就算分数过线,三年还要准备将近三十万的学费,我爸肯定不会给我出这钱的。要是一年一两万说不定我求求他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