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全是怔住,看着站在书房门前兀自沉吟的清俊少年,想听听他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能看出点什么来,又能说出点什么见解。
却听他开口道,“刚刚我看过笔录,先前警方将全部视线都集中在邰市出来接电话,随即宋阿姨就在室内死亡这个点上。至于保姆那句开没开灯的问题很可能被忽略了。”
此言一出,那名记笔录的警察就是一呆,刚刚这少年的确找他闲谈了两句,打听情况,他也是见这少年跟市长家公子小姐一块进门的,才据实回答,也没避讳对方自然地接过笔录扫上两眼,但事实上这事可不好说出来。
好在,眼下众人的思绪都不在这一块。
崔贤就抬手指向那张高脚凳,“有没有可能是案犯故意将灯泡拧松,使邰市长回来后打不开灯,这样案犯只需要确定好角度,藏身在窗外的草丛里,等到屋里灯光一亮,开枪射击……当然,只是个猜测,而且有很多不固定因素,例如换灯泡的也很可能是宋阿姨,或者是保姆。”
“胡说八道!”白志明忽然出声喝道,“你自己都说有很多不固定因素!再说就算成立,谁把灯泡拧松的?唯一的嫌疑人还是张庆秋!”张庆秋是保姆小张的全名。
邰军却神色一紧抬手将他的话打断,“这孩子说的很有可能,因为我书房里的东西从来不许外人碰!先前更换灯泡也都是我亲自……”
说到这,邰军凌厉地目光已经扫向保姆小张,就连邰子珊也是愣住。
谁知张庆秋忽然开声道,“今天中午阿宾来过!”
所有人都是一怔,保姆赶忙继续道,“阿宾是专门管咱们大院电路维修的电工,当时夫人见朋友,阿宾说是夫人叫他过来看看电脑,我当时也寻思怎么回事,但电脑这东西我不懂啊!而且阿宾在这做了这么多年,先生夫人都是认识他的,我就放他进来了……”
邰军面色一凛,“你刚刚怎么不说!”
保姆张庆秋也是吓得面无人色,声音几不可闻地说,她是怕邰军知道有人进了书房再责怪她,毕竟她以为这事是夫人吩咐阿宾做的。而且阿宾过来是中午的事,她根本没想过两件事能有所关联。
白志明一拍大腿,命几名警察去将那阿宾捉拿归案,可十分钟后得知,那阿宾人已经找不到了。
人失踪了,却也几乎可以确定崔贤地猜测贴近现实。而崔贤自己则眉头紧蹙,显然这整件事还是有些不靠谱,这只是个可以解释为什么透过窗帘可以射中屋内人的法子,可宋红君高度与邰军还是不同,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存在,对方这是射中了,要是射在肩膀,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方邰军也是面色凄然,妻子当真是为他送了一命!的确,如果有人想要害他,恐怕也只有这么个法子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了,毕竟他身为一市之长,在外出行都是副省级安全措施,想要害命几乎没有可能。
……
凯勒酒店灯火通明地套房内,音乐悠扬徐徐缓缓。
“林哥,死的是邰军妻子,宋红君。”高嵩扭门进屋开口说道。
那方坐在沙发上地林啸一怔,随即将手中一本A4纸张大小的漫画书籍扔在桌面,那书页上赫然写着:一百种密室杀人方法。
“小R本这东西还真不靠谱,实施起来漏洞太多。”林啸不满摇头,事实上唇角却挂着玩味笑容,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辛辣入喉他长叹一声,“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发现孙宾了,警方正在缉捕他,不过我已经把那小子做了。”高嵩规矩答道,不过瞟向那桌案上的漫画书,顿时心中也是一阵发寒,林先生假意对付邰军,照着一本漫画书玩笑似的手法,却惊动得整个S海市险些掀了天。
市长家夫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事实上在林先生看来今天死的是谁,或者死没死人,都是没有太大关系。
高嵩暗暗舒了口气,知道林先生疯狂,却又哪敢多言,眼下段书记吩咐的事情他阳奉阴违,如此玩笑,也不知道林先生到底在盘算些什么。
“已经通知过段正勇了?”他挑眉笑问,声音沙哑尖利到令人心颤。
高嵩依旧规矩道,“已经通知过段书记了,火发的很大。”
“就让他发发火,这老小子,恐怕马上就没处发火了。”林啸长叹一声,颇为愉悦地将酒杯放在桌面儿,而后起身舞步飞扬,竟是随着音乐独自跳起舞来。
高嵩见林啸再无旁的吩咐,便转身退了下去。
……
此刻邰家,崔贤算是居功甚伟,但显然没人有心情对他做出表彰。
而事实上崔贤自己亦是没什么想法,只在思考整件事若真是如他刚刚所推测出来的那样,那么作案的人有些太过玩笑,不过眼下也只能等那位电工到案,才能知道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卫笙眸光晶亮地盯着崔贤,崔贤的心思缜密她是知道的,而且他脑袋聪明得紧,上一世他对自己来说即是亦师亦友,就是有了他的鼓励陪伴自己才能从个菜鸟走上国际,所以她并不意外崔贤能发现这些细节,从而设想出案犯如何从窗外实施操作。
眼下那名电工的失踪更加证明崔贤猜测十分贴近现实,或许整件事就是如他所想也不一定。
不过眼下即便心中骄傲,但看着邰家兄妹地模样卫笙也是笑不出来。
趁着众人忙乱间,卫笙转身走到邰军身旁低语几句,后者满是疲累地脸上就是一怔,随即蹙眉带着卫笙走进书房隔壁地一间卧室。
两人在房间里足足谈了半个小时,这中间,宋红君的尸体被罩上白布抬出了邰家,邰家兄妹哭得撕心裂肺,窗外天空漆黑如墨,雨后更是格外阴沉,乌云环绕,仿佛依旧酝酿着一场倾盆暴雨般,空气中,潮湿得就像能拧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