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日,狄亚文位于菲律宾马尼拉市的大多码头就被封查过半,无数货物被冠以各种名头暂被扣留。
而暗地里,狄亚文名下各大酒店、赌场以及娱乐城均是遭到不同程度的报复。
他并非没有做出反抗,但效果似乎收效甚微。
与此同时,孔占东也遭到了来自旧金山前所未有地压力,黄先生的震怒、内八堂的落井下石以及许许多多令人始料未及的蝴蝶效应,总之情况对他十分不利。
这个时候,狄亚文再次找上卫笙,提出答应她的条件,而先决条件则是必须尽快解决此次危机。
“我需要你约见老安帕。”会议室内三人散坐在长桌两侧。
卫笙翘着二郎腿搅动手中咖啡开口说道。
狄亚文这短短两日已经略显消瘦,面色疲惫颓废得紧,不出他的所料,对于本土势力做出的大肆攻击,这两日时间他联系世界洪门总会得到的答复是没有答复。
至于其他洪门盟友,无论是否有着利益往来,现如今都是闭门不见,大难临头各自飞已是彰显无遗,更有甚者知道已经开始逐步从港口卸货企图维护利益,只图自保。
而在菲律宾当地,原本吃他喝他拿他罩他的官员亦是尽数龟缩,显然都是受到了来自安帕家族的压力。
甚至当地报纸已经隐隐流露出政府的打黑倾向,打黑?打的自然不会是那群本土的土皇帝,而是他狄亚文。
如果想要解决,必须在势头扩展前将其彻底遏止住,否则一旦当地政府意向表明,配合本土势力展开动作,覆灭恐怕只在顷刻。
所以狄亚文是真的慌了。
他首次意识到自己,亦或是这支势力经营多年的结果,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原来以往,当真只是地方势力因顾忌到世界洪门这支庞大体系才有所收敛,使得局面看似相互平衡。
听见卫笙的话,狄亚文神色略有些木讷的抬起眼,“约见老安帕?”
卫笙捏着咖啡勺的动作顿了顿,“不然呢?约见斯马科,叫他反过来帮我们制衡老安帕?”
狄亚文双眼缓缓聚焦,他摇了摇头,“老安帕为人记仇、心狠手辣,是个从不吃亏的狠角色,你们刚刚企图暗杀他,想找他求和……到嘴的肥肉,他是不会松口的。”
卫笙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看向孔占,“约见老安帕,你陪我去。”
狄亚文暗暗蹙眉,心道自己竟然真的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再看孔占东,似乎与自己一样全无头绪,这不由得叫狄亚文一颗心沉入谷底。此刻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到了最后关头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叫对方知道自己也不是那么好啃的。
“对了,如果这事办成,我再加一项附加条件,依娜的婚事就让她自己做主,找个由头取消跟安帕家族的婚约。”
……
孔占东以自身名义约见安帕图恩,狄亚文通过渠道将消息传了过去,很快即收到对方的答复。
次日,卫笙与孔占东一行人即再次出现在南部棉岛,此次走正规港口上岸,由安帕图恩派来的车队接至安帕家的住所。
卫笙能够感觉得出孔占东一路上多少有些神色不自然,想来是刚刚在这岛上埋伏刺杀对方失败,现在即来‘求和’,叫他本就高于常人的自尊心多少有些承受不住。
而更加重要的是,此次孔占东前来还是作为副手的身份。
安帕家的建筑群就在距离卫笙上次潜入的训练营不远的地方,依旧是当地的特色楼群,不同于曼古达家中的奶白墙漆,安帕家族的建筑则是清一色的乳黄色墙漆,羊肠小路配上巨大的香蕉叶,烈日炎炎下别有一番热带景致。
被人带入府邸内的主楼,一间屋檐斜飞,异域风情中夹带着些Z国古代建筑的楼阁映入眼前,踏入大厅,地面铺着飞龙画凤的红色地毯,两侧客座,中间屏风前则是两道主位,桌椅茶案均为上等黄花梨木,鬼脸纹路彰显大气非凡。
卫笙落座于左方客座,孔占东微微停顿,便坐在了她的右手边。
约莫坐了二十分钟,杯中香茗已凉,后堂才堪堪走出一名老者,穿着普通的白色背心,外罩了一件短袖衬衫,下身则是穿着条约灰黑相间地宽大短裤,脚上更是只踩着一双凉拖。
安帕图恩六十上下的年纪,个头不高,瘦骨嶙峋却脚下生风。
他头发乌黑,但脸上密密麻麻的细纹已然暴露了他的年龄,此刻他的左肩却是吊着绷带,想来正是孔占东的杰作。
卫笙当下一笑,“一直听闻老安帕风采不减当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安帕图恩落座后,闻声抬起耷拉着的眼皮,伸出骨瘦如柴地胳膊至桌案端起杯盏,用那杯盖拨着茶叶,“小娃娃,我当年展露风采的时候,你恐怕还没出生呢。”
说罢,便将茶杯放入唇畔轻饮。
卫笙眉眼微弯,“安帕家族掌控马京省数十年,即便当初我没有出生,也不妨碍我听闻老安帕的英雄事迹。”
安帕图恩哼笑一声,不咸不淡地将茶杯放在桌案,阴恻恻地露出笑容,“小娃娃倒是会说话,我听说这一次Z国洪门来使,负责人叫孔占东。”
那方孔占东颔首接话,“是我。”
安帕图恩掀起眼皮,只是飞快地扫量了一下,“生的一副大胆模样。”
卫笙微笑着接过话头,“看来老安帕的消息也有误差,今次的负责人是我,孔占东只是我的副手。”
安帕图恩垂着老眼,轻轻挑起眉梢,半晌兀自说道,“安帕家族在国内受到众多地方建制势力的支持,无人敢与我或我的家族成员对阵,刺杀?的确很多年没遇到过了,Z国来的朋友做事也未免太冒进了。”
卫笙盯着他只稍作沉吟,随即一笑,“Z国洪门只是远道而来的势力,与你们地方利益并不挂钩,不知道老安帕有没有想过,我们并没有暗杀你的理由。”
“这就是你们留下斯马科家族族徽的目的?”安帕图恩老眼微眯,面上露出嘲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