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倾泻入室内,令那浴室中的人绰绰影影,看不真切,勉强能够看到一道清瘦的上半身在磨砂窗中偶尔闪现。
高嵩的双峰,修长的颈,纤细圆润的肩头,此刻她正抬起双手,将一头长发高挽在脑后,盘成一个揪。
如此动作,侧影看去更衬得那身姿姣好而有些妖娆。
崔贤就站在房间门口,依着墙壁,手里已经烧至中断的香烟正袅袅冒着仿若薄雾的烟气,夜色轻盈下,将那俊脸衬得有些朦胧。
他很少吸烟,但有些东西似在记忆深处形成了烙印,以至于渐渐形成某种习惯,在他的记忆深处,它确有镇定安神的效果。
两年前。
旧金山的英式别墅内。
“你想负责往Z国的渠道?”周宏祥面色微沉,一双鹰隼般犀利亦夹杂着无比幽暗的眸子,就这样定定地打量在他身上。
没有人能够承受周宏祥这般打量。
以至于在听了周宏祥浅淡地问话后,那站在对方身后的一众黑衣大汉,面上都露出了或多或少地嘲笑之意。
而在周宏祥对面,十九岁的少年身姿笔挺,腰杆笔直,一身白衣胜雪,衬得面容清冽而又干净。
“看来,他们的心也太急了。”周宏祥慢悠悠地抬手,将茶杯端至唇畔,“起码也要叫你在我身边多呆几年,这急于求成啊,反倒将狐狸尾巴亮的太早。”
崔贤瞳孔微缩,面上无波无澜地道,“我不明白周先生的意思。”
周宏祥将后腰一把大口径手枪缓缓放在桌面,神态自若地兀自饮茶,而他身后下属已然拿过枪支径直走到崔贤身侧,面上带着几分狞笑地上膛。
房间中气氛瞬时尖锐紧张。
他动也不动站在原地,任凭对方将枪口紧紧顶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说!他们派你接近周先生是什么目的!”举枪汉子手指扣在那扳机之上。
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在崔贤身上,后者顺着眼角看去,那男人已然蓄势待发,随时就要扣动扳机。
他们发现了?
“我不明白周先生的意思。”他继续淡声重复,面上毫无惧怕之意。
实则身体已然紧绷,如果对方当真打算扣动扳机,那么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而一旦反击,无疑坐实了他的罪名。
周宏祥放下茶杯,站起身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唇角轻勾举步离开,同时说道,“做的干净点。”
举枪男人答应一声,望着那在他枪口下的少年,已经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崔贤双拳紧握,听着周宏祥当真缓缓远离的脚步声,而身旁汉子已经拨开保险,手指缓缓勾动扳机。
而此刻,本欲在最后时机进行反击自救的他,最终双拳一松,两手紧贴在裤线两侧,闭目站在原地。
在那金属咔嚓声响在耳畔之际,他身体微微震了一下,面容之上却是眉也未皱。
对方开枪了。
但枪里没有子弹。
远处,响起周宏祥地笑音,“生死一线间,富贵苟且站两边!让老王带他半年!”
崔贤睁开眼,定定地望着前方急喘,额角已然冒出细密汗珠。
心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