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变引起质变，星河用一句话解释了为什么疫苗只对空气传播的病毒有效。

“其实我对你们能研究出疫苗很惊讶，这是你们能使很多人类存活至今的关键，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口基数，反抗侵略甚至反击大蛇人都是空话，正是因为你们研究出了疫苗，地球人类才能保留希望，对此，我要向你表示尊敬之情。”

星河鞠躬作揖，这是古礼，汉代古礼。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突然失语了，他愣了片刻，然后用手擦了擦脸，道：“我……不是，我……咳咳。”

清了清嗓子之后，穿白大褂的人往左右看了看，然后他大声道：“可以说了吗？我可以说了吗？”

李文站了起来，大声道：“可以说，现在解密了，你们的功绩是该让所有人知道的时候了！”

李文说完后，那个穿白大褂的人颤声道：“不是我，是我的导师钟仁怀先生，他老人家是我们国内最顶尖的病理学家传染病防控专家，在黄金海岸爆发疫情后，他接到了命令赶赴疫区采集病毒样本，后来我才知道，有……有情报人员说那可能是外星人的实验。”

原本会当做精神病人的行为，此刻却是显得这个举动是何等英明。

“钟仁怀先生采集了病毒样本，然后他在当地就宣布这个病毒绝对是加以改造的，当时他不知道是外星人，还以为是某个国家开发的基因武器，当时可没有疫苗，钟仁怀先生在乘坐专机回国的时候，就明确判断……他可能被感染了，他们一行四个人都可能被传染了，因为当时的防护措施无法抵抗病毒，因为他们发现空气中传播的病毒可以防护，但从病人体内采集病毒的过程有无法防护的风险。

根据钟仁怀先生的指令，我们只做了地球最高等级的防护车，在机场接上了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已经整理和写了病毒的基本特性，并对此做出了判断，他直接说明病毒极有可能是狂犬病毒改造的。”

星河很严肃的道：“后来呢？”

“钟仁怀先生和他的三个学生在隔离车上发病，在隔离车到达完全隔绝条件的实验后，车上的驾驶员和研究员发病，然后……”

穿白大褂的人再次哽咽了，他低声道：“从全国陆续抽调来的一百六十四位研究学者和工作人员陆续发病，从5月18日采集到病毒样本，到8月5日研发出第一代疫苗为止，接触过病毒样本的164人全部……发病，从部队医院抽调的工作人员牺牲577人，我们最精英的专家前赴后继，几乎全部牺牲，直到研究出了疫苗……”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穿白大褂的人继续哽咽着道：“别对我表示尊敬，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走在了牺牲的前辈开辟出的道路上，我……不够资格。”

星河皱起了眉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他缓缓的道：“这就是我对地球人不解的地方，你们已经是智慧种族了，可你们……好像不怕死亡，王虎是这样，你们还是这样……”

就在这时，在场的科学家们突然有人转身对那个穿白大褂的人鞠了一躬，然后是更多人，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向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鞠躬。

李文也在鞠躬，他泪流满面，等着他起身之后，转身对高远低声道：“没有天上掉下来的成果，我们能拿出疫苗，而且无条件对全世界公布生产工艺和流程，提供病毒样本，那是因为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王虎是英雄，以钟仁怀先生为代表的科学家和医疗专家也是英雄，没有他们，就不可能有今天避难所里的这些人，这个计划和工作原本是绝密，但是今天，我觉得该解密了，让人们知道他们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人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那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负重前行。

可以理解为什么研究和制作疫苗的过程是绝密，那些死去的医疗工作者，他们只能默默的替别人负重前行，就像当年的核计划一样。

高远发自内心的感激那些牺牲的人，因为他能活到现在，活到星河到来，是因为有人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更多人的生存机会。

穿白大褂的人叫什么高远都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人就是所有牺牲者的代表，这一鞠躬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穿白大褂的人继续哽咽着道：“谢谢大家……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请星河给我解释一下，您说的量变引起质变是什么意思吧。”

星河沉声道：“病毒在空气中的传播数量有限，但进入宿主体内后，就会大量自我复制或者说繁殖，当数量到达一定的量级后，改造人类的神经传输系统，摧毁大脑，使人类失去思考能力，以狂犬病发病但没有死亡之前的状态存活，所以为什么疫苗对病人传播的病毒无效，是因为病毒的数量太多了，人类体内建立的防卫机制失去了作用。”

这个解释所有人都能听懂，而星河继续道：“病毒就只是病毒，但大蛇人的病毒却已经是武器，武器级的病毒，当然要用武器级的疫苗对抗，我给高远注射了疫苗，但这些疫苗没能提前对他的身体完成改造，建立足够的防卫机制，所以他的存活率很会低，而高远当时还被装甲兽的血液污染，传染了更加猛烈的病毒，所以我不认为他能活下来。”

“是的，三种病毒互相排异，互相攻击，然后却又奇迹般的全部灭活，而宿主还存活了下来，这太不可思议了，怎么做到的？原理是什么？”

星河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唯一的解释是三种基因武器在高远的身体内这个战场上，达成了概率学上的奇迹，三种病毒势均力敌，最后同归于尽，这个解释不完美，却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具体是怎么发生的，我也不知道。”

“那就真的是奇迹，无法复制的奇迹吗？”

穿白大褂的人显得极不甘心，而星河却是一脸遗憾的道：“恐怕是的，我的医疗仓已经毁了，你们想要制作更好的疫苗，只能从高远体内分离出疫苗样本并培养，这个工作会很漫长，但没有别的办法了。”

穿白大褂的人极是无奈的道：“那需要很长时间才行，但是……谢谢，您带来的疫苗更加高效，是完全不同的防卫机制，或者说是以攻代守的机制，就算没有现成的疫苗，对我们的启发也已经很大了，那么，我还有个问题，就是病毒对人体的改造效果到底有多大呢？”

星河沉默了片刻，然后他突然道：“现在，请允许我介绍一个人，他是进化史上的奇迹，概率学上的奇迹，他是我知道唯一一个接受了三种基因武器共同作用后，承受了我能理解却无法想象的痛苦后活了下来的人，他就是高远。”

高远本就有些忐忑，在听到星河的话之后，他就更加感觉忐忑了。

被切片研究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免不了要当几天实验的小白鼠了吧，不过，想想那些为了抗击病毒而牺牲的前人，高远觉得当小白鼠就当把，如果这么一点付出都不肯的话，枉为人矣。

高远始终想不明白那些小说里的人明明代表了进化的新方向，明明有了拯救人类的钥匙，却不肯拿出来的人是什么心理。

在他看来，做出小小的不值一提的牺牲，这有什么？都成人类的希望了，国家会舍得把人切片研究了？

以现在的科技水平来说，研究一个人还需要切片吗？少少的一点组织都够了，一针管血都够把人克隆出来了，说研究就一定要切片的，侮辱谁的智商呢。

李文看向了高远，微笑道：“现在你知道了，站起来让大家看看吧。”

高远站了起来，很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把头扭过来的科学家们挥了挥手。

星河指着高远道：“来吧，让他们看看你现在的身体素质。”

高远硬着头皮走了几步，然后他就开始变得自然了，作为人类里第一个完成变异的人，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除了不好意思面对注视的眼神外，高远其实现在还挺骄傲的。

高远走到了最前，星河看着他笑了笑，然后星河用外星语说了几句。

随后，星河的机甲打开了，星河对着高远道：“进去吧，很快就可以完成。”

高远转身，背朝后站进了机甲，然后机甲迅速合拢，只留下了面部还露在外面。

可惜，都不知道面甲后面是什么样的。

很快机甲再次打开，而星河只是看了看机甲后，大声道：“现在他的肌肉结构强度是正常人类的六倍，骨骼强度是四倍，身体密度和正常人类基本一致，但肯定会有所增加，体内的细菌和寄生虫已经全部死亡，这是最基本和简单的几个数据，他的改造只是刚刚完成，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像普通人加以锻炼后也会导致很大的变化一样，高远以后会变得更加强壮，稍后我可以把详细的数据复制给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穿白大褂的人结结巴巴的道：“肌肉强度是正常人类的六倍？那，是什么感觉呢？”

这问题是问高远的，高远想了想，他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高远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他开始助跑，最后他高高跃起，摸到了八米高的指挥室屋顶再重重的落地。

站直了之后，高远对着一种科学家道：“大概就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