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5 深秋的夜里

马哲没有逼迫刘洋，但提着的心丝毫没有放松，心焦地道：“那行吧，我先走了。”

见马哲失落的样子，刘洋有些不忍心，道：“这样吧，如果下午五点赵雅还没回来，就可以按失踪处理了，到时候我亲自接这个案子。”

马哲微微笑了笑道：“谢谢了。”

回到车上，马哲烦躁地点燃烟，思绪万千。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真的去见客户了？越想越不对劲，想到父亲在家休养，顿时来了主意，发动车来到家属院，着急忙慌上了楼，母亲看到他一脸急切的样子惊讶地道：“儿子，你怎么了？”

“我爸呢？”

“出去遛弯儿了。”

“去哪了？”

“可能去对面公园了吧，到底怎么了？”

马哲顾不得解释，拨通电话道：“爸，你赶紧回来一趟，有急事。”

坐在沙发上双腿不停地抖动，眼神飘忽不定，手指竟然有些发麻，烟都拿不稳，他从来没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如此？

刘玉梅看到他这个样子也非常紧张，尤其是那件事刚过去不久，胆战心惊，心有余悸。催促道：“到底怎么了？”

马哲眉头拧成铁疙瘩，上下牙床碰撞发出哒哒响声，扭头道：“妈，小雅不见了。”

刘玉梅松了口气，道：“还以为啥事呢，她不见了和你有啥相干，再说了，那么大一个人能丢了不成？”

“妈！”马哲有些生气地道，“都啥时候了，能不能别这样说，我和小雅好歹六七年的感情，能说忘就忘了吗？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刘玉梅挨着坐下，放缓语气道：“儿子，我知道你心好，但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和我说实话，你和孟瑶到底要怎么样？”

马哲现在那有心思考虑这些，心里乱糟糟的，这时李画打来了电话：“马董，你现在在哪，王区长想见你一面。”

“我现在有急事，麻烦解释一下。”

“可……”

还不等对方说完，马哲挂了电话丢掉一旁。

父亲回来了，马哲急忙起身道：“爸，我找你有急事。”

马文峰背着手瞪了一眼道：“都当董事长的人了，遇事能不能冷静点，跟我进来吧。”

被父亲斥责，马哲很是惭愧。自己在遇到事情时确实不够冷静，看来还需要继续历练。

进了书房，马哲把情况大致讲了一遍，马文峰叼着烟蹙眉思考，许久道：“你确定小雅失踪了？”

“我只是预感，但并不是胡乱联想猜测。”说着，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糊涂！这是她干得事吗，这孩子太任性。”马文峰愤愤地道。

又一阵沉默，马文峰掐灭烟头起身打开衣柜取出许久未穿的警服换上，又从门后取下警帽站在镜子前整理好妆容，回头对发呆的马哲道：“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父亲暂时被停职，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至今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段时间每天到公园散步遛弯，看得出他有些无奈，但不会去对抗，这就是血淋淋的政治。

马哲起身竖起大拇指夸赞道：“爸，您还是穿警服最帅。穿上立马换了个人，腰杆笔挺，站姿霸气，眼神威严，都快六十的老头了，一点都不输于那些新来的警察。”

马文峰扭头似笑非笑道：“我老了吗？”

“没没没，您年轻着呢，哈哈。”

马文峰故意挺了挺腰板，阔步走出书房，换上皮鞋后更加英姿飒爽，伟岸魁梧。父亲一直是他心中的偶像，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下了楼上了车，马哲问道：“马警官，我们现在去哪？”

“市交警队。”

“好咧，您坐稳了。”说着，嗖地一下子驶了出去，马文峰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稳坐如钟，没有几十年的岁月沉淀是不可能如此的。

到了市交警队，有警察认出了马文峰，急急忙忙跑上楼，不一会儿一个微胖的男子笑脸相迎跑了出来，老远就撅着屁股伸出手道：“马主任，您老要来知会一声啊，怠慢了，非常抱歉。”

父亲虽闲散在家，余威还在，没有人敢瞧不起。马文峰淡定自若道：“我来办点小事，没必要惊动你，忙去吧。”

队长哪敢怠慢，紧跟在身后赶忙汇报起工作。马文峰抬头打断道：“许队，我不是来检查工作的。再说我都是被革职的人了，没必要。”

“您永远是领导。”队长乘机拍马屁，官场上的事风云突变，变幻莫测，一旦风向改变，指不定会成什么样子呢。万一那天官复原职，今天的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

马文峰没有理会，径直来到交通指挥中心，正在忙碌的民警纷纷起身敬礼。这是马哲第一次跟随父亲工作，看到下属此般敬畏，也算狐假虎威了一番。

马文峰把写有赵雅车牌号的纸条递给一小领导道：“调取全市所有监控，一个探头都不准放过，查看车辆的去向。如果超出市区范围，让上级部门配合调查。”

“好的。”

“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我。”

队长见马文峰要走，连忙道：“马主任，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要不去我办公室坐会儿？”

“不了，我还有事，改天吧。”

从交警队出来，马文峰又给刘洋打了电话，让他动用刑侦手段调取赵雅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俩人结伴来到亚辉集团，对赵雅的办公室进行了仔细搜查，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不过找到了马哲当年写给她的爱情诗。

厚厚一沓，信纸泛黄，却依然留有淡淡的墨香味，熟悉的笔迹他早已忘了，没想到她还保存着。

在通讯发达的时代，俩人的爱情没有通过现代手段煲电话粥，而是采用原始的书信沟通。每隔一段时间，马哲总会写一两首爱情诗送给她，浪漫而富有情调，可那份爱情最终过了保质期，消失在那个深秋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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