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
燕廷枭从外面回来,手里抱着一只灰色纸盒,江栩丢了铲子赶紧迎上去,“枭爷,你去哪儿了?这是什么?”
今天没有外出活动,因为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燕廷枭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抱着手里的纸盒,到了花园才半蹲着把纸盒放了下来。
江栩听到里面的动静,眼睛睁得大大的,纸盒被她轻轻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奶白色的小奶狗,很小一只,脑门上印着黑色的王字。
“哇!狗狗!”江栩冲到屋子里喊,“妈妈!枭爷带回来一只好小的狗狗!白色的!”
她每次看到稀奇的东西总要喊董玉华出来一起看,董玉华在客厅吃完药,用力拍了拍苍白的脸,拍出点血色来,这才噙着一抹笑走了出来。
“枭爷,这是你买的吗?”
“你要养它吗?”
“它有名字吗?”
“它好小啊,它吃什么?”
“它吃糖吗?我有糖,可以给它吃吗?”
江栩小嘴叭叭叭一个劲问,眼睛直溜溜盯着纸盒里的狗狗,想碰又不敢碰,可是满心满眼都是喜欢。
燕廷枭把纸盒往她面前推了推,“送你的,名字你起。”
江栩瞪大眼睛,嘴巴都因为惊喜无措而微微张大了,片刻后,她回头去看站在门口的董玉华,可能担心妈妈拒绝,她声音都弱了几分,“妈妈,我,我可以养狗狗吗?”
出乎意料的是,董玉华点头了,“可以。”
江栩开心得直接蹦了起来,“真的吗?我可以养狗狗吗?我可以养枭爷送的狗狗吗?妈妈?我真的可以养吗?”
董玉华无奈地笑,“可以,但你要照顾好它,不能让它生病,不能让它受伤,要保护好它。”
“好,我会的,我会把它当做我的朋友。”江栩蹲下来,伸出自己的手轻轻地碰了碰里面的那只白色小奶狗,声音软软地说,“以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我叫江栩,你呢?要不就叫你小白吧?”
燕廷枭脑海中无端想起沈亦白的发飙现场:“老子他妈不叫小白!谁他妈再喊一遍试试!”
江栩很快摇头自我否定了,“不行,小白好像太普通了,我要给你起个特别霸气的,像枭爷的名字一样听起来就很威风的。”
燕廷枭:“……”
花园里的燕卫4:噗嗤。
花园里的燕卫1:小巨人胆子太大了,拿枭爷的名字和狗比……
花园里的燕卫2:让我猜猜她准备起什么名字,爱新觉罗.枭?
花园里的燕卫3:我怀疑她想直接用爷的名字,从此以后我们就多了个‘枭爷。’
花园里的特助:……
快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乌云很快涌了过来,压在头顶沉沉的,几滴豆大的雨滴率先落下,紧跟其后的是滚滚惊雷,再然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花园里新种没几天的花全都打了伞遮住,燕卫们分工明确地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花地,马超在平板上确认各处监控没有盲点之后,这才推门进了客厅。
董玉华和江栩还在客厅吃晚餐,枭爷在半小时之前就进了自己的房间,江栩以为他等一会就出来吃饭,没想到,等了很久,他都没有下来的意思,不由得问边上的马超,“枭爷不吃晚饭了吗?”
“嗯,他现在有事要忙,等晚点再吃。”
“哦。”
江栩吃完饭乖乖去练字,但是外面时不时有雷声传来,她就害怕得缩到董玉华怀里,“妈妈……我怕……”
“不怕,妈妈在。”董玉华搂住她。
纸盒里的小奶狗也发出弱弱的呜咽声,江栩又赶紧蹲过去,轻轻碰了碰它的身体,“你也害怕打雷吗?不怕不怕,我在哦。”
董玉华无奈地叹了口气。
明明自己都还怕着,却还想着去关心那只狗狗。
“妈妈,枭爷是不是也害怕打雷所以躲起来了?”江栩忽然抱着狗狗抬头问。
董玉华被问得一愣,随即失笑,“他不怕打雷的。”
“为什么?”江栩好奇地问。
“因为……他是大人,大人不怕打雷。”
“那我长大了也不怕吗?”话音刚落,头顶又是一声惊雷,江栩抱着纸盒里的狗狗一起扑到了董玉华怀里。
董玉华摸了摸她的脑袋,“嗯,长大了就不怕了,长大了之后,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是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呀。”江栩抬眼看对面的一张镜子,在妈妈怀里的女孩不是记忆中的小小个头,那张脸也不是自己熟悉的,就连自己的手和脚都大了好几倍,她的身体早就长大了。
有那么一刻,董玉华几乎以为江栩恢复了,可她又旋即想到,恢复的江栩是不会喊她妈妈的。
“在妈妈眼里,你永远是我的孩子,所以,你害怕了,不管长大了没有,都可以躲进妈妈怀里,妈妈会保护你。”董玉华抱住她,眼角却悄无声地落下一滴泪。
江栩懵懂地点头。
董玉华去洗澡了,江栩悄悄地上楼,路过枭爷房间时,她忍不住轻轻抬手敲了敲门,“枭爷?枭爷?”
里面没人应声。
她又不敢进去,只好转身往回走。
谁知,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燕廷枭脸色极差地倚在门框上,看见她时嘴角露出个极浅的笑,“怎么了?”
江栩不明白那一刻自己的心里是怎么了,眼泪忽然汹涌而出,她不受控地擦着自己的眼泪,有些慌乱地问,“枭爷,你怎么了?”
“我没事。”燕廷枭看她哭了,却没有走出来替她擦拭眼泪,只是倚着门框,冲她说,“明天见。”
说完准备关门。
“枭爷……”江栩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燕廷枭转身就见小丫头手里多出个棒棒糖,“给你吃糖。”
记忆很快和过去的某个时间点重合,那时候小丫头也是满脸是泪地递给他一根棒棒糖。
“谢谢。”他接过棒棒糖,关上门,倚在门后重重喘着气,额头已经是一层薄汗。
暗处马超看了有些不忍,“爷,我们再去找夏神医看看吧,当时只不过少泡一次药浴,我们这次有时间重头再来,一定可以治好的。”
“他说过,机会只有一次。”燕廷枭倚在门后,嗓音沙哑,“听天命,尽人事。”他摩挲着手里那根棒棒糖,声音里带了丝缱绻的柔意,“上天对我算是不错了。”
暗处的马超眼睛通红,“爷,江小姐会好的,您也要好好的。”
“放心,暂时死不了。”燕廷枭一步一步回到床边坐下,轻轻撕开糖衣,把那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递进嘴里。
甜腻的糖分沿着神经末梢缓解了周身那股刺痛,他轻轻闭上眼,任由额头的冷汗静静滑落,房间里添置着壁炉,寂静的夜晚只剩壁炉内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木柴烧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