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院内看诊(1 / 1)

郑荷华站在简陋的木栅栏门外听着祖孙俩的对话,原本因为这周围破败不堪的环境而不悦甚至恼怒的心情已经缓和许多。

她的眼中甚至带了几分期许。

不过须臾,一个梳着两个羊角辫、穿着一身草绿色衣裙的小女童就出现在郑荷华的视线里,女童脚步不疾不徐,走起路来颇为稳重。

郑荷华看着女童渐渐走过来,明亮的眼睛里带着一点点好奇也在打量着自己,不由地露出一个温柔可亲的笑容。

这小女孩应该叫小冰了,模样清秀,一双眼睛水汪汪,头上的两个羊角辫随着她的走路时一摇一摆,看上去煞是可爱。

小冰走过来后微微踮脚解开套在门柱上的一个绳套,而后福了一礼道:“夫人您请进。”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便让郑荷华一瞬间又有些忍不住泪目,面前的女童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却是彬彬有礼,福起礼来也有模有样。

若是她的孩儿能活下来,定然也会被她教导的温和有礼,大约更会像他一样穿上戎装驰骋在沙场上,毕竟他们身上到底流着同根同宗的血脉。

“小冰真乖。”郑荷华收起心头的万千思绪后温柔的夸赞了一句小冰,说着又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就要塞给小冰。

“这个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拿去玩吧!”

郑荷华捏在手里的玉镯子玲珑剔透,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芒,一看就是上等的羊脂白玉。

小冰双手背到身后躲过递过来的玉镯子,眼里有一丝无措口中忙道:“谢谢夫人的好意,我不能要。”

小冰的举动并没有惹得郑荷华不悦,若说之前的和蔼可亲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没有机会长大的孩子,那现在却是真的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喜爱。

但她心里又一边忍不住暗想,大约这孩子并不知道这玉镯子的价值,若是知道了怕是不会这么干脆的拒绝掉。

毕竟这样一枚玉镯子随便拿去典当铺里当了都能在城中买一处不错的宅子,看这破败不堪的简陋草屋想也知道这祖孙俩生活拮据的很。

正在郑荷华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老人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冰,可是有失礼之处冲撞了客人?”

“祖父,我没有!”小冰对着郑荷华匆匆一礼后便向着院里跑了过去。

这时一位五六十岁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身粗布长衫走了过来。

郑荷华收回手里的镯子,抬眼看了一位这老伯,只见他面色红润双眼中目光矍铄,满头的白发梳的一丝不苟,长衫的下摆上甚至打了一块不太明显的补丁,但却干净的很。

“夫人里面请。”站在三尺开外的地方时老者伸出右手做了个手势。

郑荷华微微一颔首算是应答,便抬起脚步像院里走过去。

说是院子也不过是一处不过几丈宽的空地,院子一角一颗两三丈高的银杏树翠绿的枝叶随风轻动着,院子两侧摆着几座木架子,上面晾晒着数十个装着草药的笸箩。

因为有这些摆满草药的木架子,让人并不能一眼就看进院子里,而真正的进到院子里后满鼻息的草药香闻在五脏六腑时,让人心中忍不住熨帖了几分。

走过这几排木架子才真正的到了茅草屋前,一张圆木桌就摆在屋前的空地上,桌子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群还未褪去鹅黄色嫩毛的小鸡仔在地上叽叽叽的叫着。

小冰正蹲在一旁手里抓着一把草籽在给小鸡仔喂食,看到郑荷华走过来时,略显局促的站了起来。

“请坐。”老者率先坐在圆桌旁的木椅上,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一块木质的脉枕放在了桌上。

郑荷华看着简陋的桌椅,心中一片嫌恶,但既然已经进了来,好与不好总归要试上一试,好在桌椅虽简陋些,倒是没有什么明眼可见的油腻污渍,这让她的心里也舒坦了几分。

而老者的态度却是然她略感舒心的另一方面,她只身前往,而大夫又是一位男性,虽然是一位老者,但却是不得不防人口舌的。

在露天的院子里又有女童小冰站在一旁,甚是站起身来便能看见街角停靠的马车,车前站着的小厮和婢女亦能看的清楚。

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郑荷华微微提起裙裾,坐在了木椅上,把手腕搭在了木质的脉枕上,出乎她意料的是,脉枕虽是木质但却不是触手冰凉,反而有些温润。

就在郑荷华迟疑的时候,老者好像并不在意一般,只用一双带着宽容温和的眼看着郑荷华。

她不由地看了一眼脉枕,淡紫色的木料中隐约可见一丝丝闪着光华的金丝在流转,竟是一块上了年头的金丝楠木。

郑荷华心中惊讶不已,金丝楠木一块料子就不下千金,更有普通百姓是用不得此等珍贵的木料,但观这老者态度坦然,似乎并不拿这块金丝楠木的脉枕有多为重。

老者将郑荷华眼中的变化全然看在眼里,却也不多说话,只在她把手放在脉枕上时,又拿出一块布巾搭在郑荷华手腕上。

布巾搭在郑荷华手腕上时,老者伸出右手三指伸将过来,但手指并没有落在郑荷华的手腕上,而是虚浮在布巾之上。

看到这一手法,郑荷华的心中不由地起了几分敬佩之心,就这个手法宫中的太医能做到的人都是寥寥无几,这老者若不是真的医术高明,就是一套糊弄人的骗术把戏。

真也好假也罢一会儿诊脉后看他说什么也就知道了,郑荷华略微垂着眼眸静静等着老者诊脉。

寂静的院子里只能听见风吹过银杏树时的沙沙声,连那十数只小鸡仔吃完东西也安静的趴在一起晒着温暖的太阳打起了盹儿。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微微闭目的老者收回手指睁开了双眼,声音略沉道:“夫人生产不久却又丧子以致于心中郁结,但夫人体内气血旺盛,当是吃了什么大补之物,大补之物用的适当是补,用的不当那就是毒。”

郑荷华听完老者的诊言,整个人都有些呆滞,心中的震惊无可比拟,但又有一丝疑惑升起,难道真凭着诊脉便能看出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