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七章 迟疑不决(1 / 1)

顾清临脸上故作出苦恼的神色来,眉宇间都带着几分落寞寂寥,甚至是有一份不自信的神色。

看到顾清临脸上现出那一丝苦恼,顾言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呵呵,我儿清临天纵英才,难道也会有危机感吗?要为父说,你所想纯粹是杞人忧天罢了!”

“瑞王殿下当初式微失势,那些老东西顿时作鸟兽散,我儿清临雪中送炭的情义还不比什么都珍贵?只要瑞王殿下不是糊涂蛋,我儿清临的地位又岂是旁人能撼动的!”

顾言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开始有些摇头晃脑起来,脸上眼中都带着一丝不屑轻慢的神色。

顾清临垂了垂眼眸,敛去眼中的神色,口中笑了一声。

“话虽如此,但清临想要的却是独一无二的仰仗器重,而非是可有可无。”

“世间的青年才俊多如柳絮,清临只不过是其中之一。若想要瑞王殿下时时事事都能想着让清临参与其中,必须要有所仰仗才可。”

“那样才真的算是成为了他瑞王殿下仰仗依赖的谋士之臣,而非是所豢养的门客。”

“清临能仰仗的除了父亲,那就是清临自身的才气谋略。”

“才气谋略就算说的再天花乱坠,只要不看到实打实的成效,父亲以为瑞王殿下还能器重清临多久?”

“这次卓阳国一行归来后,瑞王殿下待清临的态度便有些微妙……”

顾清临撇了撇嘴,口中啧了一声。

“就连清临本想要帮助瑞王殿下重获帝心一事,都给瑞王殿下给推拒了,这让清临心中着实有些不安呐!”

顾清临口中接连说出的这些话,顾言听在耳中便像一阵风似是,吹过就算了,可唯有一句话,让他确切的听进了心里。

且顾言眯着双眼带着审视的目光,不停地看着顾清临,想要甄别一下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想要独一无二的仰仗器重,而非是可有可无。”

他这话何止是在谈及瑞王殿下,更是在暗示他这位摇摆不定的父亲!

不过总算这小子有一句话说对了,他能仰仗的确是还有他这个父亲,甚至是整个顾家,都会成为他的助力。

但这一起的前提都是,他能真正的成为带顾家更上一层楼的人。

虽然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出来。

他并不是想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而是不想让面前这个小子太过骄傲自满。

本就是一个狂妄不羁不服管教的人,且已经开始对他这个父亲少了几分敬畏之心,他不敢想,若是他当真昭告全族这个决定,这偌大的顾家还会不会掌控在他的手中……

只能是以观后效了。

“我儿清临谋略智慧并不输给任何人,瑞王殿下推拒你的好意,大约是有别的思量。不过总算是因祸得福。”

“瑞王殿下这近三个月之久的禁足,不仅缓解了他与玥王殿下之间的争锋,更是把整个战火引到了瑾瑜王爷的身上。”

“这样以退为进,未尝不是一种谋略啊!”

顾言脸上带着一点自得的笑,颇感满意地不住点头。

“如此看来,我儿清临这次也算是送给了瑞王殿下一个见面礼,为父以为他瑞王殿下一定会承你这个人情的。”

“若是瑞王殿下到瑜城没有染上疫症且平安归来,自是会承清临这一份情义,但若是瑞王也像瑾瑜王爷一样晦气,那么便会全然怪罪到清临头上来。”

“毕竟当初在殿上时,虽是陛下发问,可提议的却是清临。此事清临虽是做了个顺水人情,但若无清临提议,只怕瑞王是万万不愿前往的。”

“如若瑞王殿下有什么不测,那么清临便是猪八戒照镜子了!”

顾清临看顾言使始终未表态,便直到今日是试探不出什么了,也没了心思再和他探讨。

“时辰不早了父亲,清临要动身前往城南范家庄,这几日便都会驻扎在范家庄,若是父亲有什么事大可派人前去知会一声。”

口中叹了一声后,顾清临站起身来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脊背,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你这副……”

顾言一看到他这个模样,训斥的话便脱口而出,但随后便又调转了语气,紧拧的眉宇间也稍稍松缓了些许。

“你现在官职低微,恐怕那些自视甚高的精锐并不会甘愿听你调遣,我儿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此一行诸事小心。”

顾言也站起身来,走到顾清临身边一脸沉重地叮嘱了两句,末了还当真像一位慈父般,伸手抚平了顾清临肩上的折皱,又郑重地拍了两下。

“是,清临……告退。”

又打了个哈欠的顾清临一边捂着嘴,一边对顾言行了个礼,这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走到书房门口前,迈过高高的门槛前时,顾清临像是精神不济一样,一条腿险些没迈过去,打了个趔趄。

顾言站在后面看着顾清临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又有些烦心地皱了皱眉,随后似是极为疲倦地闭了闭眼。

原本已经打定主意的顾言,又不禁开始有些迟疑起自己的决定来。

他这副样子,虽然心智手段都不缺,但到底是不够稳重……当真能扛起顾家吗?

他会不会所托非人?

走出顾言书房的顾清临一直是没精打采的模样,走路时也是晃晃荡荡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直到出了慎言院,顾清临才轻轻吐了口气。

……

似是常年这样燃着通明烛火的暗室里,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这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其中也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气。

那座纯金打造的龙椅在烛火下散发着刺眼的金光,就连不远处那件挂着的华丽龙袍似是都黯淡了几分颜色。

衣架前站着一位男子,男子覆着面具的脸上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见那一双清冷的眼眸中散发着浓浓的怨气和怒气。

在他身边跪了一地的黑衣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声。

而昨夜被顾清临打了个半死的范智双,正躺在书架前的一张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