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生得一张相貌堂堂的脸,又是一身锦衣华服,更显一身富贵之气,怎么看合该都是一位翩翩贵公子之人。
然而闵柏涵说出这样的话后,脸上噙着那一抹带着些狡猾的笑,让他看起来便像是一个獐头鼠目的奸佞之辈,早就没了贵为王子皇孙该有的那份气度。
“殿下所言极是,属下这就派人去写信笺命人快马加鞭送过去,好让下面的人按照章程办事。”
那亲卫忖了忖,抬头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的闵柏涵,旋即又道:“殿下您此行总不能好事都落在了这瑜城,瑶城总该出点成绩才是。”
“哼,你这话倒是合本王心意。本王难得能出金陵,于情于理都该为本王自己封地里的百姓们做些实事才行,否则就算为瑜城解了围,在父皇心中本王也是急功近利之辈!”
口中哼笑了一声的闵柏涵脸上的笑意渐淡,且眼中的目光也愈发地阴戾,似是回想起了他被禁足在府数月的日子。
那时的他可真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难得啊!瑜城之危却也为他解了围。
“殿下请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办得稳妥,定是不会给人留以诟病的把柄。”亲卫信誓旦旦地朗声应道。
闵柏涵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对于此事也只是提了那么几句,倒像是不太关心一般。
“这事先吩咐下去就行,不必亲往,待瑜城事了才前去不迟。眼下瑜城这般平静总透着几分怪异,要多加留心才可。”
闵柏涵口中啧了一声,又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嘲弄的笑,“瑜城民乱已经平息,咱们一行便要无功折返,本王的提心吊胆又算得了什么?”
那亲卫听得闵柏涵的话后,面上稍有错愕的神色一闪而逝,旋即便又归于平静,且这人的脸上也露出几分为难之色来。
“殿,殿下,若不然属下……”
“不可,亦不必如此。”
闵柏涵面目凌厉地打断了亲卫尚未说完的话,且眼中看向亲卫的目光中,已经带上了几分凝重之色。
“这个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本王只是有些心觉可惜,却并未真想再此时、在此事上动什么歪心思。”
“昨夜老三告诉本王,瑜城发生民乱之时,身在金陵的父皇便已经收到密报。很显然这里面有人布了局,至于局中所困之人是何人便不用本王多言。”
“只是如今本王奉父皇之命前来驰援瑜城,于本王而言虽说解了禁足之困,但才出困局便又深陷另一个困局之中。”
“眼下瑜城所困之人已经不仅仅是瑾瑜王爷,更有本王亦被困在其中。更有那幕后布局之人如今布下如此大一个局,眼下却因本王的到来而偃旗息鼓,你觉得在旁人眼中、在父皇眼里,会以为是何人所为?”
闵柏涵眯了眯眼,旋即冷笑一声,“你若是在此时生事,想给本王创造一个立功的机会,那便是入了别人的圈套,更加会坐实这一切都是受了本王授意的罪名。”
“有了老二的前车之鉴,日后行事务必三思才可。否则不定哪日本王便也落得和老二一样的下场。”
“殿下……您会不会……”
“本王会不会多虑了?还是你想说,本王是不是太过草木皆兵了?”
闵柏涵的声音有些冷凝,只眉目冷肃地盯着亲卫看。
“前几日叶大人府上被羽林卫包围闹得满城风雨,可最后呢?叶大人成功从其中抽身,反而是老二被剥了爵位,又被囚禁在府,就连这两日他王府上的匾额都被摘了去。”
“可见父皇心中定然是极为恼怒老二,然而在本王看来这件事却并非是老二所为,他没有那么愚钝,恰恰相反的是他向来心思缜密,不会做下如此愚蠢之事。”
“殿下息怒。属下并非是此意。属下以为眼下虽是困局,但若能冲破困局,又何尝不是一次生机?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也好打得幕后布局之人一个措手不及。”
亲卫脸上带着些嗜血的狠戾,更是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听到这些的闵柏涵眼中有些意动,但很快便又冷静下来,略带讥讽地冷笑一声。
“打一个措手不及谈何容易?敌在暗我在明,更让人恼火的是对手是何人都一无所知。更有这幕后之人手中的力量不容小觑而又心思诡谲,一个搞不好便会再次落尽他们设置好的圈套里。”
闵柏涵有些烦闷地轻叹了一声,眼中带着一丝苦闷的恼火之意。
“这……殿下,如果幕后布局之人当真如此势大,那有没有……有没有可能,是三殿下贼喊捉贼呢?”
听到这的闵柏涵眼中升起了一道狐疑之色,瘫坐在那的身影也不知不觉间端正起来,手指更是一下下敲打在桌案上,似是对于亲卫口中所言正在细细思索一般。
亲卫也不再说话,反而认真地思考着此言的真实性。
方才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他一时所想,然而现在殿下这般模样,却不得不让他仔细斟酌起来。
须臾后,闵柏涵口中轻哼了一声,方才坐正的身体又放松且慵懒地靠在了椅子里。
“老三虽然现在不缺乏心机和手腕,却并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布如此大的一局,他能左右得了这一城的百姓,却左右不了老二甘心入死局之中。”
“更何况若当真是老三布此局想要贼喊捉贼,那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简单的想要引本王入局吗?更何况他又如何能料定瑜城民乱之下,父皇一定就会启用本王?”
“除非他早已经和父皇串通一气,可你以为父皇又是任人拿捏之人吗?你如此作想,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
“况且就算老三想要引本王入局,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更有前几日的谋逆信笺一事和瑜城民乱一事,虽有些杂乱无章,但细看下便会发现有迹可循。两件事倒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随着谈话的深入,闵柏涵脸上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老三向来待叶家亲厚,如此让整个叶家陷入险境之中的事,他定然不会为之。”
“殿下这般说虽是在情理之中,可您莫要忘了二殿下对三殿下可是下了杀心的,难保不是三殿下察觉了二殿下的动机,想要先下手为强。”
“您看,如今整个叶家可不就是毫发无伤吗?反而是二殿下身陷囹圄成了阶下囚。最大的得益人又何尝不是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