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九章 二者合一(1 / 1)

叶婉茹虽然心中赧然,但听到这样的表白,她的心里亦是欢喜不已。

恒毅的心情,她又何尝不是?

这世间的男子亦有千千万,可若是没有了恒毅,任谁人都代替不了那个位置。而她心里的那个位置,除了他,也容不下旁的何人。

心里恋慕一个人,也得到相同的回应,甚至对方的感情远比她的感情来得更为深厚且又含蓄,这让她亦是觉得十分幸运。

他们幸运地遇到彼此,也幸运地,他们还能相携一起走到白首。

也许当他们老去时,坐下庭前廊下看云卷云舒,想起少年的心事时,亦会笑容满面,而不会有任何的遗憾。

今生彼此共相伴,便已经是最大的心愿。

心下虽如此想,但碍于那份矜持的心思,叶婉茹并未说出口,且她以为这样的话不见得必定要说出来才会被恒毅哥哥领会。

毕竟他们的心意,早已经各自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有眼下种种。

不过想到今日恒毅来的目的,叶婉茹不免抱怨起来。

“你只会拣好听的说,这都已经过去三日了,你才想起来告诉我。你那日进宫就已经得知,却整整瞒了我三日!”

正满心甜蜜心思的段恒毅听到这带着撒娇般的控诉,当下便有些无奈地轻笑出声,“是我错了。那日本就该告诉你的,谁知一见婉儿你,便给忘了。”

叶婉茹白了一眼耍赖的段恒毅,轻哼一声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若不是她从爹爹那里知晓,还不定要被瞒到什么时候,恒毅打得什么心思她知道,就是不让她多担心罢了。

只是恒毅说的话让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转移话题了,否则这样羞人的话若是再说下去,她日后又怎么面对恒毅……

“花言巧语……”叶婉茹偏开头低语一句。

段恒毅一晃身往叶婉茹跟前凑了过去,“花言巧语不能说,甜言蜜语不让说,婉儿岂不是太过难为我。”

“你这丫头属实霸道。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着,段恒毅便朝着叶婉茹的脸亲了过去。

叶婉茹像是早就料到段恒毅会突然袭击一样,在他凑过来时便抽出帕子挡在了二人中间,而段恒毅的脸恰好贴在了帕子上。

藕荷色的帕子被顶出一张人脸的模样,鼻子格外地挺直,叶婉茹看着帕子下段恒毅挤眉弄眼的滑稽模样,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鼻子上拧了一下。

“让你作怪,以为我就没法子惩治你吗?”

“婉儿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段恒毅口中怪叫了一声,随后便呼哧呼哧地急喘了几口气,像是在验证自己的话一样。

叶婉茹自是不信一方薄如蝉翼的绸缎帕子便能让他窒息,却还是收回了帕子而后折叠了几下塞回袖子里。

“罢了!就饶你这一回,若是你再敢胡乱动手动脚,这帕子就会变成雪虎的脸,看你可还下得去嘴!”

看着叶婉茹佯装发怒的娇嗔模样,段恒毅心思似是沁了饴糖一般甜蜜,他早就发现婉儿并不十分抗拒这样的亲密举动,只是碍于礼法有些羞赧罢了。

发乎情,止乎于礼。逾越礼法的事情他自是不会做。

且那么亲密的举动,他也只想在私下无人时才做。作势亲近婉儿不过是逗她开怀,想让她放下那些烦心事而已。

段恒毅脸上带了点窃笑,退回到刚才的位置坐好,一手拄着头满脸的轻松笑意,“明日可想好了要去哪里游玩?”

不知想到了什么,段恒毅脸上便带了些许揶揄,“不如从西城出城可好?”

叶婉茹本还有些纳闷儿,但在看到段恒毅脸上的揶揄神色后,却是登时便想明白了他为何会提议去城西。

“怎么,恒毅哥哥是想亲自去看看自己的衣冠冢吗?”

叶婉茹特地咬重了“衣冠冢”三个字,虽是像玩笑一样说出口,但当时种种令她心悸的感觉却好似一直回去不散。

那种永远失去的恐惧,一直都深深地驻扎在她的心里深处。

“早在那日我便看过了,你当日送的酒我也喝了,只不过那一壶酒你大都倒在地上,我去时,也只浅尝了一个壶底。”

谈及起城西竹林深处的衣冠冢,段恒毅并未避讳,且更是直言不讳讲起了当日种种。

“当时我心中十分难过又万般艰难,那酒的味道如何并不记得,只觉得满嘴的苦涩,似是婉儿当时流下的眼泪。”

“我诈死,伤透了你的心,的确是该打。不过好在我的婉儿机敏早早就识破,否则我还真怕哪一日你就彻底恼了我。”

说起那件事,段恒毅亦是满脸的唏嘘,且他也并非是无意间提及此事。

他能察觉出她心底的不安和恐惧,而这恐惧和不安的来源便是当初他的死。

想要消除这些恐惧和不安,只靠他的相伴和甜言蜜语并不能根除,他思来想去,似是也只有当初婉儿亲手立下的衣冠冢能解决。

衣冠冢是婉儿亲手所立,那么让婉儿亲眼见着衣冠冢被毁去,大约便也能把埋在她心里的那座孤坟一起清除。

这是心病,不是他在婉儿面前晃来晃去就能让她心安。

心病还需心药医。

而他也会用实际告诉婉儿,他还在,会一直在。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在分离,直至生死。

想着,段恒毅便伸手入怀掏出了一直贴身放着的那枚香囊。

一见到这枚香囊,叶婉茹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得知婚期降至的忐忑、不安和欣喜,再到听闻死讯的恐慌、无助和绝望,似是一下如潮水倒灌一样倾进脑海。

她伸出手去拿那枚被托在段恒毅手心里的荷包,墨绿色的苍柏和翠竹依旧挺拔,只是荷包的边缘已经有些起了毛边,似是曾被人久久地摩挲过。

颤抖的指尖蓦地被人握住,叶婉茹一抬眼便撞进一双漆黑且深邃的眼眸里。

那眼中的坚定和温柔,似是带着无言的安慰。

“婉儿你看。”

说着,段恒毅打开荷包从中取出那枚凤形玉玦。

“当日我都取了出来,一直贴身放着,两枚玉玦本就是你我的定情信物,你的还好好戴在身上,我的这块又怎么能常埋土中。”

“二者合一,才是一个完整的,就像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