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相安无事的日子,朝堂上因李宏源等人的人头落地而风声鹤唳的状态,但因南边起了的战事总算是平静下来许多。
这两日也再没有战报传回,轩帝的心情也总算是大好,连对劝说他该早立储君的臣子都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呵呵,爱卿以为朕的哪位皇子能担储君重任?”
轩帝微微垂眼惬意地喝着盏中茶,话语中不见半点不耐烦。
“这……”立在中间的那人面露迟疑,话语吞吐,目光却不断地瞥向列队最前方的瑞王殿下闵柏涵。
而这时的闵柏涵也忍不住微微侧倾了身体,虽心中迫切,面上却是十分恭敬,只把眼中的期望深深掩藏。
立在人群中的段恒毅眉目疏朗,似是对朝堂上发生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只挺直脊背静静地站在那里。
闵柏涵到底是忍不住了,昨夜找他过府,他们二人可以说是不欢而散,而这一切全源于他的态度。
“先生总是劝诫本王莫急莫急,事到如今还不急?难道当真要等到别人坐上那个位子本王才应该着急吗?”
“先生可否是一心助本王谋前程大业?”
“先生可知,若是此时不能名正言顺坐上太子之位,等他日就算本王能坐上那个至高的位置,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难道先生当真想要本王背负骂名不成?”
“先生喜欢什么,本王都可以许诺你,甚至本王、本王一旦坐上那个位置,许你顾家百年荣耀都不在话下……”
“如若不然,本王可保顾家世代荣耀,只要大耀在,顾家的荣耀便在!”
想到昨夜闵柏涵那副鸡皮败坏的模样,那一连声的咆哮,段恒毅就忍不住抬手挖了挖耳朵。
闵柏涵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坐上太子之位,事情并不会如他所谋划那般顺利,到时候他免不得要狗急跳墙……
即使将来后内忧外患,他仍不会帮闵柏涵坐上那个位子。
静等了须臾,一盏茶已经喝了大半,轩帝仍就没有听到堂下之人的说话声,似是有些不屑地轻哼了一声,收回的目光顺带扫了一眼立在那里不语的闵柏涵时微微摇头。
哼,他这个儿子,野心倒是有,只是识人的目光就……连能收拢在麾下的都是这种不敢言说之人。
若是当真让他坐上储君的位置,这大耀日后又究竟是谁说了算?
闵柏涵并不知自己在轩帝心中已经率先被否决,只暗恼这个拿了钱的老匹夫不办事,说起话来吞吞吐吐!更恨那几个只敢暗中观望的老家伙。
等将来他坐上皇位,执掌了生杀大权,这些人他一个个都要让他们告老还乡!还想着日后的荣耀,简直是白日做梦!
闵柏涵恨得只咬牙,却不敢显露半分。
“朕虽身强体健,只国事烦忧,总有疲累之时,朕得几个儿子也着实能到了帮朕分忧解难的时候,这样朕也好得几分清闲。”
“诸位爱卿以为谁能担起储君之责,大可畅所欲言,甚至可以评头论足指出不足之处,也可让他们改进,于此也算大有裨益。”
轩帝算得上温和的话语,让已经歇了心思的堂下诸人不禁又心思活泛起来。
这可是轩帝第一次把立储一事明明白白放在朝堂上,尽管在此之前奏请立储的折子像雪花一样落在轩帝的御案上,他都始终置之不理。
至于私下里,对段恒毅、高博等近身之人的试探便不提也罢。
经过一阵不算漫长的沉默过后,跃跃欲试的众臣之中总算是有了出头鸟。
此人正是方才被轩帝点了名的王大人。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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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是高呼一声,旋即恭敬地跪拜下去,“臣观瑞王殿下可当储君之位,入主东宫已定天下之心,也可协理陛下将我大耀辉煌延续。”
恳切的话语,有些澎湃的语调,令人仿佛眼前已经展现出一副大耀延续往昔辉煌的场景。
只是能延续大耀辉煌之人却并非是瑞王殿下闵柏涵。
一个为了权势狠心杀了发妻之人,若将家国交到此人手里,大耀的下场便也可想而知。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人,且并没有引起轩帝的不悦,众人便都纷纷开口。
有推举瑞王闵柏涵的,有推举瑾瑜王闵柏衍的,连带尚为封王的四殿下和六殿下亦有人提及,只有自幼身体羸弱恐寿数不长久的七殿下,和因构陷朝中重臣被囚禁于府的二殿下无人提及。
出兵与否前两日已经争吵一番,今日立哪位皇子为储君为宜一事又让朝堂之上展开了一番口舌之争。
轩帝坐在上首笑呵呵的听着堂下众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原本一件令他有些不悦的事,听了半晌儿后倒也得了些乐趣,甚至上高博给添了一盏茶。
正在众人斗嘴时,突然有一道极为刺耳的话语响起,“臣下以为瑞王殿下行止不端,不足以堪当储君重任!”
争论声停了,轩帝也微微卿身眯眼往下看了过去。
却见说话之人正是鸿胪寺卿孔笙孔大人。
许是孔笙从未被如此多同僚瞩目,站在那里似是有些手脚无措,只在众人看过来时依然挺直了脊背。
很快便响起了一道饱含讥讽的声音。
“呵呵,孔大人莫不是昨夜宿醉至今说起了浑话?瑞王殿下行事磊落,如何到了你嘴里就是举止不端?”
众人都知孔笙之女孔采薇留了一封家书便与人私奔的事,也曾一时成为高门贵府里人人津津乐道的趣闻,为此孔笙没少遭人耻笑,孔笙接连酗酒足足月余,才又立身朝堂。
不过那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想不到今日便有人以此为由刁难。
心提起了一半的闵柏涵听闻此言后,虽心中惴惴,还是忍不住开口为自己正身。
“孔大人但说无妨,本王亦想听听本王是如何举止不端的。以此孔大人也好为本王解惑,还在陛下面前还我一个清白。”
“既然殿下让下官直言,下官便知无不言了。”
孔笙拱了拱手,口中沉声道:“瑞王殿下前往瑶城赈灾途中经留瑜城,收了一位女子的事可为真?在下官看来,殿下既是去评判民乱安抚民心,怎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且不只在瑶城,去岁殿下前往话桑赈雪灾,瑾瑜王殿下事必亲历亲为,与将士同吃同住,瑞王殿下却是寻欢作乐只顾享受。”
孔笙的话语猛地止住,哽了须臾后才冷硬道:“臣下一位瑞王殿下心未系黎民百姓,只顾享受,日后恐难当一位明理储君。”
众人的窃窃私语传进闵柏涵的耳中,他更怕郑风华身死一事也不是秘密了,当下便涨红了脸,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孔笙道:“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