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满门虽然不是什么显宦,但每个孩子都有任职,官位不高,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不过并没有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院子里,以节俭开支。
闲话过半,苏染染的两个嫂嫂带人准备晚饭去,三娘也去帮忙了。最小的五郎也回转自己院子读书去。正厅里只剩下苏氏老夫妻、苏染染,两位舅兄与江临的连襟庄永。
薛朗道:“今日登门,一是认认亲戚,方便今后往来;二是,想请弟妹过府,在我不在京中时,帮我主持府中事宜。此事阿临可与弟妹说了?”
最后一句是对着苏染染说的。苏染染道:“江郎已与小妹说过。”
“那弟妹的意思呢?”
薛朗直接问道。苏染染直接道:“大哥,小妹冒昧问一句,大哥何时娶妻?需要小妹主持府中事宜多少时间?可有协助之人?”
苏母似是被苏染染这般直接的方式吓了一跳,略带怪罪的看了她一眼。薛朗倒是欣赏她这般直来直去的作风,笑道:
“娶妻一事,事关终身,目前尚未有打算,也未有合适的对象,所以这个问题无法答复弟妹。至于需要劳烦弟妹帮忙多久……至少要到明年,届时,我可能会进京任职。至于协助之人,我留有贴身女仆一人,名叫荷香,掌着我的府库,让她留下来协助弟妹,可行否?”
苏染染眼珠一转,略一沉吟,爽快的道:“如此就好,小妹答应了。届时,让荷香姑娘与我一起,我做账目,她管府库,将来才好对大哥交代。如若大哥只让我一人主持,小妹是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
好女子!
至此,薛朗心中才满意的点头。
说好了正事,接下来就是闲叙时间。薛朗也算见闻广博,虽然情商稍有欠缺,但生性宽和,与人说话倒也不至于冷场。
苏家大郎道:“听妹婿言,薛姻兄也精通算学之道?”
薛朗谦虚道:“精通谈不上,不过是略知一二。”
苏家大郎立即兴致勃勃的问道:“不知异国的算学,与我朝之算学,可有什么不同?”
薛朗道:“说起不同,最大的不同,大概就是书写方式。异国的算学为了书写、计算方便,多采用特定的符号,不像我朝还在用汉字书写。”
苏大郎立即拱手道:“请姻兄指点。”
这般直接……不禁让薛朗一愣,苏母一脸没办法的表情,笑道:“姻侄请担待一二,老身这几个孩子,随他们父亲,说起算学就全然不顾其他,于人情世故一道,很是糊涂。”
薛朗被苏母不过年近四十就自称老身的说法弄得有些醉,依此论推,等他活到四十,不是要自称老夫吗?
心塞!!
不过,倒是对苏大郎的作风很有亲切感,笑道:“无妨,大姻兄这是醉心于学问之道,大家都是亲戚,不用太拘泥。”
苏母笑着点点头,道:“姻侄年纪轻轻,却已居高位,才识过人,为人还如此和蔼亲切,难怪四娘夫婿提起之时,敬爱之情,溢于言表。如今老身观之,实不为过。”
“姻婶过奖。”
苏母是个热情开朗的……好吧,入乡随俗,老太太!却十分有分寸,并没有冒昧的问薛朗为什么没成亲,想找什么样的对象之类的话。
在现代的时候,薛朗接触不过不少老太太,一般说了三句话,就开始问小伙子有对象没。如果关系亲近些,时不时的还会主动给介绍女朋友。虽然热心,但对于无心找女朋友的薛朗而言,却容易造成困扰。
看苏家满门的性格,苏染染那般直爽的作风,想来是家风如此。对此,薛朗倒是挺开心的,以后大家就算是亲戚,好相处才好来往,如果是一家极品,薛朗会看在江临面上保持来往,但也仅仅是维系面子之情罢了。如今,倒是免了江临的为难。
苏母似是不想苏家父子拉着薛朗讨论算学,主动提起包子它们。自从进门,四只狗狗就乖巧的跟在薛朗身边,薛朗与人叙话的时候,也不捣乱,都乖乖的匍匐在薛朗身旁,乖得让人心疼。
现在见有人提起它们,活泼的包子立即抬起头,吐着舌头,明显可以看出欢愉和期待的狗脸,尾巴摇的那叫一个欢快。
苏母看得捂嘴直笑,赞叹道:“果真是灵犬,看这灵慧的,与一般犬只大不相同!”
薛朗笑着拍拍包子的头,道:“好了,可以去院子里玩一会儿,不准搞破坏!”
“汪!”
包子叫了一声,立即跑出去院子玩耍去了。馒头慢条斯理的跟上,一点都不见急躁之态。豆浆扭个头,爬着继续睡。可怜的油条最老实,望望外面,又望望豆浆,似是想出去玩,又放不下豆浆。
看得薛朗都帮它纠结了,摸摸它脑袋,笑道:“油条出去跟包子玩吧,豆浆跟我在屋里休息就好。”
“汪汪!”
油条这才不纠结了!一张帅脸都高兴得更帅了几分,舔舔豆浆的脖子毛,被豆浆嫌弃的甩了一尾巴,也不生气,欢快的围着豆浆绕了两圈,烦得豆浆都不想理他,直接把脸贴到薛朗身后,油条才摇摇尾巴,跑出去跟包子玩耍去。
这般表现,自然是又得到苏氏一家的赞叹。苏博士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我原是不信鬼神的。如今观灵犬如此灵慧,方知往日自己的狭隘。天佑大唐,天佑圣人!”
说着,竟虔诚的朝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薛朗心中一动,对公主殿下的做法,又多了几分理解。口中笑道:“天降祥瑞,大唐自有天佑。”
苏家大郎也道:“正是天佑大唐,我听说颉利进犯,原有些担心,四妹婿与姻兄皆要去前线,如今看来,我就宽心留在长安,等你二位归来共饮庆功酒。”
看大家都一副乐观自信的样子,薛朗笑笑,状似好奇的问道:“我于长安城内境况不熟,也无有什么熟人,对于进献祥瑞一事,不知大家观感如何?”
苏二郎道:“自是欣喜不已,对我大唐之国运,信心倍增。圣人诏书里已经把祥瑞一事说得极为清楚,对灵犬的神异之处,虽未详说,却也有赞扬。京中大家对灵犬都颇为好奇,只是姻兄不带它们出来罢了。如果带着去热闹的街市,定会引来百姓围观,说不定还会有人叩拜之。”
“这么说,包子它们的形象,想来知道的人应该很多?”
“自然如此。那可是灵犬!”
薛朗满意的颔,道:“多谢姻兄指点。”
“唔?”
苏二郎一头雾水,显然不明白薛朗在感谢什么。薛朗也没解释的意思,只是笑着岔开话题。